“江......”

“江屿洲?”

唐宁有些别扭,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从没喊过江屿洲的全名。

现在乍然开口这样称呼,唐宁是很不自然的。

可江屿洲好像是在想事情以至于走神,唐宁在一旁坐下,等了五六分钟,当事人还是没反应的情况下,唐宁也有点坐不住了。

她紧张地用手捏了捏衣角,喉咙处也跟着咽了咽口水。

现在看来,她当真是应了裴千雪辣评的那句话:你等着吧唐宁,等你单独和江屿洲见面的时候,又有哪一次不会被情绪和回忆左右的?

知唐宁者,唯裴千雪也。

唐宁的确是这样。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从未忘记江屿洲这号人物。

扪心自问,这可不仅仅是因为江屿洲是她两个孩子的父亲的原因呢。

唐宁自己心里清楚,所以就算她打算给自己找补和理由也没用。

事实胜于雄辩。

唐宁收回心里那点心思,起身靠近江屿洲,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听得见吗?”阿屿。

一连呼唤了两三遍之后。

江屿洲才隐隐有些反应,才回过神来。

*

视线逐渐清明起来,江屿洲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这是走神了。

除却目光所至的清明外,他的听力也逐渐清明。

“江屿洲?江屿洲?”

一遍又一遍,是个女人在叫他。

至于这个人是谁?

不用回头,只听声音,江屿洲就知道了。

是唐宁。

她来了。

江屿洲睁开双眼,当眼睛熟悉周遭环境的光亮之后,他才慢慢转过身。

“C......唐宁,你来了。”由于惯性,江屿洲和林锐一样,还是会喊错。

唐宁又何尝不是呢?

自从她习惯称呼江屿洲为‘江先生’之后,她就很难把这个习惯在朝夕直接更改出来了。

“嗯,我来了。”这一刹那,唐宁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怕自己一不留神会失态,下意识地就伸手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疼痛感的刺激促使唐宁的精神状态始终处于一个相对冷静的feel。

她不能被和江屿洲有关的任何温情吞噬。

唐宁,你可不要忘记自己今天来到这里赴约是为了什么!

唐宁在心底这样警告了自己一句,整个人的状态才算回过味来。

在她的小泽和小轩,两个儿子面前,一切私人感情都算不得什么!

......

随着咖啡师做好新一杯的黑咖啡被服务生端上来后。

话题正事开始。

当然,周围的人都被江屿洲支走了。

但他和唐宁依然是身处医院,唐宁是主刀医生,万一有什么事情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到场,江屿洲又是瑶瑶的监护人,一旦发生什么都必须在场。

所以他们是不能离开医院的。

况且接下来他们两个要商议和谈论的事情,也是有关于三个孩子的问题。

有些东西不得不说,早谈早放心。

唐宁秉持着这样的想法,恰好江屿洲也有意,自然而然就约了下来。

*

江屿洲看了一眼桌上的拿铁,示意唐宁喝。

后者微微颔首,表示知晓,行为上却没有任何动作。

这是不打算客套而打算直奔主题了。

于唐宁而言,她心里有江屿洲这号人物,哪怕过去了那么多年,也让她难以忘怀。

正因为这样,唐宁才想要把时间缩短缩短再缩短。

她害怕自己会陷进去。

所以哪怕只有那么一点可能,她也不愿意轻易出现。

“......我还是叫你江先生吧。”

没等江屿洲抬眸出声,唐宁就率先开口抢先一步解释道。

“这么久了,也叫惯了,忽然换个称呼,我不大习惯。”

再者,我们两个也不是可以彼此直呼对方名字的关系。

唐宁在心里这样想着,补充道。

“嗯,行。”江屿洲点点头,脸去眼底的一抹柔和。

“但我还是叫你,唐宁。”这话不是询问,是陈述句。

江屿洲可不想和唐宁商量,他在心底幼稚地想着,嘴巴长在他身上,他想怎么喊就怎么喊,谁也管不了!

“好。”唐宁也听出了江屿洲的意思,但没有深究,她懒得让自己陷入那些情情爱爱的疑虑当中,太累了。

“......”

气氛乍然就冷了下来,相顾无言。

江屿洲和唐宁对视了好几次,都故意避而不谈。

他私心想要和唐宁多待一会儿,越久越好。

也私心不想让一切落地尘埃的太快。

因为江屿洲深知小泽和小轩的意愿,他们两个跟着唐宁一块长大,自然不可能忽然跟着他。

而小泽和小轩的能力深不可测,若是江屿洲强行把他们留下,怕是也留不住的。

因为他不知道两个小孩狠起来能做到什么地步。

江屿洲不敢、也不敢去赌。

“江先生,现在方便吗?方便的话就谈,不方便......那我就走。”

唐宁等不及了,也不想再继续等。

有些事情再不说,她会为此吃不好饭很久的。

毕竟江屿洲......从来也不是个什么好惹的人物,当年的事情恐怕还会找她麻烦......

或者,他也许会把当时的麻烦以小泽和小轩的监护权来囊括和威胁她。

唐宁赌不起,也不想赌。

她懒得和江屿洲兜圈子。

有什么话,只能在今天,在现在,说清楚。

否则等瑶瑶的身体大好后,唐宁自然会想办法在第一时间带两个孩子走。

“啊?哦哦,好......”江屿洲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是拖不住任何时间了,只好应下来。

“那......你想怎么样呢?”

男人的心绪明显是不在线的,但唐宁却拿不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唐宁微微晃了晃头,算了,她继续纠结这些还有什么用吗?

既然江屿洲让她说,那她就说。

说她自己的一切诉求。

“小泽和小轩的监护权,你不要肖想。”

“那是我的。”

唐宁用了‘肖想’二字,那么这两句话,就明晃晃地变为警告了。

但下一句,唐宁话头一转,却又开始说起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那天晚上——”

“是我做得不对,是我对不起你,但只要你不跟我争和小泽小轩的监护权,其他的要求任你提。”

“只要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