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次的小插曲发生,江秋月对江屿洲这个亲生哥哥的看法彻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因很简单。

要不是因为江屿洲提出想要亲自想出办法解决她的事情的话,江齐仁现在绝不可能会露出现在这一副面容来。

先前的江齐仁有多生气和愤怒江秋月不是没有看见。

甚至徐家那边还知道了些消息,上赶着来‘得罪’羞辱江齐仁,这简直就要把江齐仁给气疯过去!

因为在江齐仁的认知里,就算徐家还没完全家道中落下去,那也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这才攀上他们江家这棵大树的。

按道理讲,怎么着也是他江齐仁吃亏了。

全然不提这桩婚事给自己带来的好处都有些什么。

江秋月蜷缩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捏紧了又怂。

她低头微微叹出口气来。

这些东西她早该看明白的。

或者说,其实江秋月早就看出了些什么,只是她一直以来都在选择麻痹自己的思想,刻意把自己放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位置上。

而实际上,她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让自己完全知道,所以一直都在选择清醒着沉沦罢了。

江秋月也一直都知道自己这样是不行的。

可是她完全没有办法不这样选择。

父亲是个昏庸糊涂算计于心的老狐狸;母亲也没什么能力本事,这些年全靠着娘家的接济和吸血儿子过活;至于她那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生哥哥江屿洲——

他和江秋月的关系,更是如同陌生人般那样。

从小就是如此。

而就在刚刚,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却帮了他一把。

虽然那主要是因为江齐仁内心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但对于江秋月来说,那就如同一场及时雨般来得及时。

直接一场雨浇灭了江齐仁心里的那些怒意。

想通这些之后,江秋月不再惧怕和担心自己和江屿洲的关系不太好的因素了。

因为比起这个,她更应该在意的是自己在父母的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江齐仁和沈青荔,都很疼爱她。

要是换做以往的话,江秋月会觉得不分高下。

但是这次的事情一经曝出,江秋月也不是个傻的,父母之间的对比显而易见。

沈青荔即便是对她有所失望,但最终却也还是选择了尽可能的保下她。

虽然在打电话之前她并不确定江屿洲的选择,但挂断电话看到江齐仁的那副反应之后,沈青荔也是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江秋月不是傻子,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她做出这样的事情,的确是在作践自己,同时也是在败坏江沈两家的名誉,但就算是这样,沈青荔还是会想要保下她。

走到这一步,江秋月已经不想去计算这里头的真心是多少利益又是多少了,她只想要重新规划一下自己的情感划分,以后不要再做一个被人推着走的牵线木偶。

江秋月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以后她再也不会帮助任何一方去向江屿洲要点儿什么了,以此算是报答江屿洲今天的‘搭救’,如果没有江屿洲,指不定江齐仁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呢!

至于沈青荔这边,她以后会好好努力赚钱,尽自己所能地让她过得好一点。

剩下一个江齐仁....

江秋月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父女俩倒是很相像,许多时候都只会考虑自己的心思想法,不愧是亲生的。

至于江齐仁的去处,江秋月也只能说,自己会尽量保证不饿死他。

这些念头并不是完全基于这次的事情就得出了结论的。

凡事有因那就必然会有果。

从小到大,已经有过许许多多的事情通过经年累月的积累把江秋月推向了悬崖的边缘。

这次的事情,顶多算是个导火索,或是说,压垮她思想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冲破了她内心里的最后一丝防线而已。

“江秋月!我在跟你说话呢!”

江秋月一直沉寂在自己的内心想法中,全然没有注意到江齐仁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或是软和说话,或是打个巴掌再给颗枣,江秋月通通都没有听到。

她早已经被自己的思绪带离了现场,全心全意地钻研自己的思绪去了。

这直接惹得江齐仁那暴躁的臭脾气又跟着出来了。

“江秋月!你老子在跟你说话呢!到底是聋了还是没聋啊!”

江齐仁嘴巴里吐出来的话很难听,但他向来在江秋月她们母女俩面前作威作福地惯了,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当。

而当已经想通很多东西的江秋月再面对江齐仁的这幅德性时,只不由自主地感到内心作呕。

恶心,想吐。

这个中年男人是因为她们母女俩一直以来在他面前做小伏低惯了所以才会这样的,不然你看,每当他和江屿洲对上,越是想证明自己些什么,就越像是一个跳梁小丑般那样。

滑稽可笑。

只是这一切无论江秋月是何种想法,她都还是得憋在心里。

自己知道就好了,没必要表现到明面上来。

她现在起码表面上还是得给江齐仁他应有的体面。

江秋月必须得蛰伏起来。

总有一天,她会像江屿洲那样,‘脱离’这个家。

等到那时候,她就会拥有自己的自由了。

江秋月这回想得十分清楚明了。

她暗暗咬牙,从脸上挤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没有,我刚刚只是还有点害怕,不知道哥哥会怎么惩罚我。”

江秋月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做出一副惧怕模样。

“但还好,还是爸爸妈妈最疼我了。”

补上一句甜枣般的话语,以最大程度上的满足了江齐仁的虚荣心。

“你能明白爸爸的苦心就好。”

“刚刚....我也是气急了,一时有些情绪失控,你不会怪爸爸吧?”

江齐仁装腔作势地看向周围,办公室里除了他珍爱的那几样收藏品外,基本他是能砸的都砸了。

凌乱不堪。

但即便是这样,江齐仁也挺会给自己找补的。

他这种人,的确是什么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满腹心机,只在意自己最深层次的利益,其他任何人,都可以是牺牲的道具。

江齐仁,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从未变过。

不管是对沈青荔,对江屿洲,对江衡,还是对江秋月。

都是一样的,没有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