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雪耐着性子等唐宁整个人的状态缓过来。
唐宁则是喝完水，等了好一会儿，人才慢慢变得清明起来。
“呼......”
“渴死我了......”
不等裴千雪接话，唐宁就自己呢喃出声了。
“阿雪，刚刚我做了一个特别漫长的梦，在梦里恰好又是一个水资源特别短缺的大状态，所以刚醒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是要渴死了呢！”
唐宁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刚刚做的梦里的内容。
听她这描述，也算是解释了她为什么要一口气喝那么多水的原因了。
裴千雪则是见怪不怪的，俩人多年好友，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玩伴，对方的一些小特点癖好，彼此都一清二楚。
就像唐宁现在这样，她每次和裴千雪单独呆在一块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回到小时候的模样，一会儿说说这个一会儿又说说那个的，性子跳脱欢乐得很。
就比方说她这下的梦境复述，也是老桥段了。
小的时候她俩总睡一屋，就常常发生这种情况。
唐宁很爱跟裴千雪絮絮叨叨一些‘废话’，因为她知道对方总会回应自己。
这倒是不假。
想到这里，裴千雪不自觉地也跟着眉眼含笑了起来，神色温柔。
是啊，那段日子，真真是她们人生中最快活的一段时光了。
即便是长到如今的年岁里，裴千雪也时常回忆起那段时光，怀念的不得了。
而频繁怀念这一段日子的主要原因，大抵也是因为唐宁现在过得不太好吧。
或者说，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了。
唐宁现在，虽然有三个小乖乖宝贝陪着，但现实里等待她的事情却并不小，同样也不简单。
江屿洲的莫名其妙给她们每个人都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力。
有的时候裴千雪真的很想踹这个男人两脚，真的。
可以说要不是江屿洲，她的好姐妹唐宁也就不至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当然，也不能完全怪他，这人也并不是没有好的一面。
就比方说，当年唐家遭受重创，如果不是江屿洲牺牲掉自己的婚姻娶了唐宁，那么现在的唐宁就只会过得更惨了。
——虽然一手促成这件事的人主要是江老爷子，但牺牲掉的，却也是江屿洲的人生规划里一个十分重要的环节。
....所以，就还是满难评的。
唐宁和江屿洲...只能说是各有各的苦楚吧。
但即便是这样，裴千雪她也不明白不理解，为什么江屿洲现在却说，唐宁是他心里的人。
......简直是荒谬。
倒也不能怪裴千雪她单方面不喜欢江屿洲这个人。
主要还是因为唐宁在她面前表露出的委屈情感太多了。
先入为主，唐宁是裴千雪的好朋友，所以她会主观上看不惯这个男人，也实属正常。
裴千雪压下心里的想法，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
刚从梦境里苏醒过来的唐宁还没回过神来，人也没缓和好，也就没有觉察到裴千雪神色上的这些小动静了。
唐宁再次喝了一小口水。
她心中的思忖已经有了着落。
只一个眼神，裴千雪就能够意会明白。
裴千雪也不催促，只耐心等着唐宁自己开口。
一切，总归是会有个结果的，不是吗。
......
裴千雪耐着性子等着。
终于等到了唐宁开口。
只是她的语气还有些犹犹豫豫，好似半天都确定不下来似的。
“阿雪，我大概...算是想好了吧。”
唐宁的脸上扯出一抹苦笑来。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想好。
她好纠结，内心里很踌躇，犹豫。
这些情绪没有一刻是不再折磨着她的。
但是事情再怎么样也该做出一个决断来的。
唐宁知道这一步是不可或缺的。
事情已经发生，不是梦，她总要租出决定的。
“阿雪.....”唐宁还是有些犹豫，话到了嘴边也有些说不出口。
因为即使是话到了嘴边，她也还是在犹豫，在纠结。
“没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事后更改也没什么。”
“这世界上也没人能够保证自己所做出的每一个决断究竟是好是坏。”
裴千雪的一番话算是给了唐宁一些鼓励。
加上她脸上的神情，是那么地柔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无一不是在激励着唐宁勇敢地往前走一步。
“好！”唐宁重重地点了点头。
裴千雪也跟着点点头，同时还伸手拍了拍唐宁的肩膀。
唐宁最后猛吸了一口气，不断地调整深呼吸，以此来给自己进行放松。
裴千雪把唐宁的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其实她大概能猜出唐宁内心里的一些想法，这些东西通过她的表情和动作本身就不难猜了。
更何况裴千雪和唐宁还是多年好友，彼此间对对方的了解早就已经滚瓜烂熟。
裴千雪能看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这么些年，她们彼此间早就已经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挫折也好伤心也罢，一点点地不断进步和改变，于是便造就了如今的她们。
只是裴千雪依旧还是能看出来唐宁和当年的她依然没有改变的一点。
那就是——
一紧张一犹豫，就会不由自主地摸摸手。
这是她们作为好朋友，彼此之间会知晓的一层关系。
唐宁现在就是这样。
因为她内心的犹豫和纠结，所以才半天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于是乎，裴千雪这才会适当地开口鼓励唐宁一下。
......
“好吧，阿雪....”
“说实话，其实我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想好，但刚刚有了你的鼓励之后，我觉得要不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没等裴千雪接话说点儿什么呢，唐宁的话就接着下一句来了。
“关于江屿洲说的那些话，我是信一部分不信一部分的，毕竟有句话叫做吃一堑长一智，况且你也老说男人的话是不可尽信的。”
“——我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