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心摸了摸脸上的伤疤,一看满手的血,就气不打一处来,夺过旁边人的马鞭,指着那赵参将狠狠的骂道:
“你不是说,这塞北就得听你们王大人的吗?你他妈不就是王崇古手下的一只狗吗?今天我就当着你们王大人的面,教训你这条狗,竟敢打我,刚才我怎么说你来着,你怕是现在忘了吧,小爷我非要抽的你想起来!”
赵参将一听这话,马上看向了王崇古,求救似的喊道:
“大人,是你让我拘押的他啊,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崇古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旁边的师爷连忙斥道:
“胡说,都是你一人做主,跟大人无关,该打!”
赵参将一脸无辜的看向了李守心,他才懒得废话,上手直接一鞭子下去,狠狠的打在对方脸上,赵参将嗷的一声惨叫,瞬间满脸是血。
李守心还不解气,狠狠的一鞭子一鞭子挥去,哪个地方也不打,专打对方的脸,那马鞭子的都带着倒刺儿,没几下赵参将的脸就不能看了,成了血肉模糊一团。
李守心边抽还边骂道:
“妈的,真当小爷是软柿子,谁想捏就捏,总督怎么了,再大还能大过皇上,小爷,我专打总督的狗!”
几鞭子下去打的赵参将嗷嗷直叫,旁边的王崇古脸色越来越难看,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守心发泄着怒火。
李守心也不管其他,想到自己这一路来,所受到这张家人的欺负,心绪难平,反正自己攀上了陈洪这棵大树,就算将此人平白打死,堂堂总督王崇古,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还得礼送自己回去。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李守心边骂边打,几鞭子下去,打的赵参将在地上来回打滚,到最后索性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如同一条死狗一般,整个人被打的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此时的李守心,才觉得满身是汗,肩膀都感觉酸痛,懒懒的往地上一扔鞭子,回过头来朝王崇古一抱拳道:
“总督大人,小爷我的气算是撒完了,也累了,这账算是两清了,也麻烦你告诉张家人,真要是再想斗,那咱就往死里的斗!
实不相瞒,小爷我最喜欢斗,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张家人斗,更是其乐无穷!”
王崇古压根不愿意接话,干巴巴的赔笑说道:
“那本座就派人送你回去!”
旁边的枯树皮还跟着补充道:
“王大人,这件事情,咱家劝你最好打住,真的要是还想追究下去,咱家会向宗主爷如实禀报,就说这塞北之地,已经改名换姓,早就不姓朱了,姓王,王崇古的王,到时候你看看皇上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们宗主爷!”
这番话说得王崇古满头大汗,赶忙点头称是,亲自与师爷两个人,送别李守心与枯树皮,到了总督府大院门口,派了辆四乘马车,送李守心与枯树皮回去。
宽大的马车车厢里只剩下李守心与枯树皮两个人相对而坐,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枯树皮真正的身份居然会是大内高手。
他有些感慨的看了看,始终长着一张假脸般的枯树皮,心中疑惑,这家伙的脸皮会不会是假的,从他脸上从来也没有见过喜与怒,压根就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笑着问道:
“我能多问你一个问题吗?”
“东家请说!”
枯树皮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答。
“你什么时候盯上我的,我感觉,你应该是早就盯上我了,起初我只是以为,你是青狼帮的匪徒,事后我才觉得不对!
要那样的话,我的两个护卫黑熊怪与黄大虫动手的时候,以你当时展现的身手完全可以杀了他们,从那个时候我就怀疑你,刻意与你保持距离,却没想到你是邵大侠的人,而今一看,你的身份我还是猜错了!
可我就不明白了,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小商人,总会劳得堂堂内相,陈大人也惦记?”
李守心刚刚说完这番话,枯树皮那张灰白的老脸,才露出久违的笑容:
“东家,这么跟你说吧,我们东厂的人就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皇上对谁不放心,就会派我们去打探打探。
不光是蒲州张家,六部尚书的老家,内阁大臣的家仆中,都有我们的暗线,说句难听话,正是因为有我们,皇上他老人家,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有些朝廷重臣家中的一些秘事,比如谁的老婆,给谁戴了绿帽子,他本人或许不知道,皇上却不可能不知道,至于你,打你和张四象接触的第一天起,我们的人就盯上你了!
所以做人不要太欺心,更不能欺皇上,皇上他老人家,无所不知!”
一阵阵不寒而栗的感觉,从他的脚底升起,越发不敢靠近这个枯树皮了。
一路无话,很快他就回到了代县的落脚处,虎啸客栈。
经过这件事情以后,李守心明白,自此可以放手去干了,傍上了司礼监掌印太监陈洪这棵大树,谁敢惹!
可是李守心不知道的是,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王崇古已经恨上了他,不但恨上了他,还恨上了他的后台陈洪,在不久的两年之后,陈洪刚一下台,王崇古马上开始了残酷的报复。
回到客栈之后,他心情大好,大摆酒宴,几乎把整个客栈,全部包下,他向众人宣布:
“各位相与,再往前三四十里地,咱们就算到达目的地了,杀虎口,咱以后在那地方就可以大展身手,只要跟着我,保准大家有肉吃!”
说着他便向众人举杯,众多车夫,脚夫,还有二三十个青狼帮归降的打手,也一起举杯,大声回应道:
“跟着咱东家准没错,以后有的是肉吃!”
众人哈哈大笑,刚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哪知道角落里,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杀虎口有什么好的,除了漫天的黄沙,隔三差五的打仗,居然会有人去跑那里,想着发财,脑子没发烧吧?”
紧跟的就是一阵哄堂大笑,李守心顺着那笑声望过去,不过是一桌五六个明军,一个个歪戴的帽子,斜披着衣裳,刀马弓箭都扔的满地都是,自顾自的在那里大口喝酒,大声说笑,旁若无人的取笑他。
他实在懒得和这群人计较,本不想理,哪知道其中一人竟站起来,端着酒杯,踉踉跄跄向他这边走来,看那意思想要过来敬酒,他连忙起身站起:
“这位军爷,辛苦了,咱们共同喝一杯,你们那一桌算我的!”
哪知道,来人不是冲他,而是色眯眯的看向了他身后的素心,一把推开他,就要上来拉住素心的手,吓得素心,赶紧挣脱,紧往顾允成身边跑,不成想那人已经勃然大怒,涨红了脸,大骂:
“你个脓个烂,跟爷喝个酒咋啦,爷今天还想找你睡觉呢!”
说着就要冲过来抢夺素心姑娘,李守心实在是不愿意惹事儿,连忙伸手阻挡,旁边的黑熊怪,一下子就冲过来,急忙被他摆手拦住,哪知道那人越发恼怒,狠狠的看过来,对着李守心大骂:
“你算老几,竟敢挡我玩女人?”
一口浓烈的酒气喷了李守心一脸,即使这样也强按捺住心中的怒火,赔笑道:
“这位军爷,人家本是良家女子,不是随便卖唱的女人,你不能这样!”
“不能哪样?”
说着话,劈手一拳向李守心打来,哪知道这一拳像是打在了铁板上,疼的对方嗷嗷直叫,再抬头一看,满脸惊恐,面前站着一个比他还要高,仰头的黑大汉,正是黑熊怪,怪眼一睁,怒骂道:
“娘的,敢打俺家主人,你是不要命,还是咋的?”
说着话,黑熊怪便上去只轻轻一推那家伙,那家伙胖大的身躯,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轻飘飘的就飞了出去,咣当一声,竟砸穿了砖墙,跌到了门外,刚想挣扎站起,一口老血喷出。
其余五个人见状,纷纷拔刀过来就砍,哪知道还没到跟前,有两个人哎哟两声,扑通倒在地上,脑门直冒血。
剩下那三个人刚冲到前面,就被黑熊怪和黄大虫,一手一个,直接抛了出去,把对面的砖墙,又砸出三个人形窟窿。
这六个人,连忙互相搀扶起,其中一人大声叫道:
“妈的你们等着,千万别走,敢打我们边军,你们死定了!”
一旁的钻地鼠还想追过去,连忙被他拦住,他知道这个事儿不能再往大的惹了,对面毕竟是明军,真要杀死一个就麻烦了。
一旁的顾允成赶紧安慰着哭红了双眼的素心,那模样实在是梨花带雨,人家就算哭也是那么的可爱,长着一张惹祸的脸,也着实让人头痛。
倒是一旁的嫣红,收起自己的小弹弓,看了一眼顾允成,撅着小嘴,哼了一声,把小脑袋狠狠的往一边扭过去。
看到这里,李守心已经猜了个大概,不由得感叹,这三个人分明就是三角恋,顾永成大概是喜欢上了素心,可嫣红又喜欢上了顾永成,可是顾永成不知道的是,素心姑娘是不可能喜欢他的,人家从一开始就对他毫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