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的父子三人拎着十条腊肉和二斤面粉出门,找村里养牲口的借一下骡车,留下二斤面粉。
王老蔫赶车,王艺千眯着眼睛小憩,王树则满脸悲愤之色,看着很委屈。
“爹,咱去哪?”王树等了一会儿,开始纳闷。
“宣城。”王艺千回两个字。
“去那作甚?爹,我没说错,得认识官员,今天人家会来,我不去,到时候怎么找人帮忙?”
王树不甘心,还想努力一番,劝说父亲。
“今天你跟着我和你兄长,哪都不准去,晚上在家看月亮。”
王艺千这次不惯着儿子了,赶紧把手续走完,送到图书馆里。
“有活儿?我干不动,你把户籍拿着去衙门?找里长才对。”王树愁眉苦脸的。
“这事儿找里长没用,先去宣城县衙,找人帮忙带到府衙,直接去府衙怕不认识守门的人。”
王艺千把过程安排好,县衙他熟悉,在下丘村的时候,接触最多的便是宣城县的官员。
王树嗤一声:“爹你就拿着腊肉去啊?哎呀!你真不懂得官场,送东西要暗中送,送钱。”
“你别管了,靠着睡会儿。”王艺千烦了,说完闭上眼睛。
王树张张嘴,终究没敢出声,愈发闷闷不乐。
骡车一路进城,有挑担子吆喝卖东西的,包括水果和烙的月饼。
王老蔫赶车直奔县衙,一到门口,站着的两个衙役见了,立即迎上来,其中一个打招呼:“老蔫你怎么来了?呦!王工也在,还想着一会儿到你那去呢!这位是……”
“犬子,今日谁值守?”王艺千递上一条腊肉:“二位别嫌弃,一家一半。”
“王工,这个可不行,刚刚下丘村的人赶车过来。
给送了月饼和熏鸡,给你们都带了,我们等会儿要给各家送。
你来了正好,省得我们跑一趟,腊肉拿回去给家人吃。”
衙役不收,另一个跑进去汇报,王艺千跟衙役相互推扯时,一群官员出来。
“艺千你的东西咱们不敢要,你今日是有事情?”李知县到近前。
“想找江宁县的官学办个事情,关于我家犬子的,朱里长帮的忙,怕直接去不行。你们都在?”
王艺千道明来意,他要从上面找人帮忙说话,别看他是宁国县的人,跟人家不熟。
“唉!”李知县摇下头:“其他县咱管不了,今年宣城县各村根本不出徭役,全给东西抵。
明年也甭指望了,好在县中没有其他的事情,他们在家里干活也不错。
走吧!我们跟你一起到府衙,下丘村把东西全扔我们这了,我们给送过去。”
说着话的工夫,衙役也套车出来,又把一些东西放到王艺千的骡车上,就算这样,还有衙役挑担子。
队伍向着府衙的方向前进,李知县屁股坐到车边与王艺千说话。
王树:“……”
他此刻脑瓜子嗡嗡的,一度怀疑跟李知县说话的是不是自己爹。
宣城县的知县比宁国县的知县品级高,怎么会跟自己的父亲这样聊天?这还是自己知道的亲爹吗?
在他吃惊与震撼中,府衙到了,门口的衙役直接领着队伍往后转。到后面进院,众人下车、放东西,那边过来一群官员,领头的看到李知县点下头,又朝王艺千露出笑容:“艺千跟来了?那边不忙了?”
“宋知府,他们让我们回来过节,过完节就得走,我有点事情要麻烦府衙。”
王艺千走到宋知府近前,小声说情况,宋知府不时看一眼王树,并点头。
“知府,下丘村送来的月饼和熏鸡,给另外五个县的官员带了。”李知县说下礼物。
“那太好了,赵通判,你一会儿带着艺千他们去宁国县,把东西给了。”
宋知府明白,派个官大的亲自去,下丘村送东西的时候会带上别的县的官员,衙役不管。
不像宣城县与府衙,包括衙役全给一份,下丘村的人一到宣城跟到家没什么区别。
大家开始对照着礼单分配,不能乱了,除了月饼和熏鸡,另外给了干果和肥皂、香皂。
冰糖不给,这个连宋知府都知道怎么做。
先把宁国县的分出来,赵通判装车,带着王艺千一家人过去。
王树继续发呆,他一次次看自己的父亲,想确定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亲爹。
怎么可能?宋知府啊!多大的官了,居然和自己的父亲凑近小声说话,父亲有事要办,直接安排个通判。
而且这个赵通判一路上还是跟自己父亲有说有笑,衙役们骑马在旁边,又与自己的兄长聊天。
王树就这样跟着队伍转一圈回到江宁县,官员迎出来,喊众人进去喝茶,看过礼单,确认数量。
“下丘村不在咱们江宁县管辖内,逢年过节偏偏给送一份礼,等哪天咱能去看看不?”
宁国县的知县姓姜,名霭字透真,他没少拿下丘村的好东西。
“说起来确实有事情找你帮忙,县中的官学里面有个生员叫王树,就是这位。
他父亲是身边的这个,王艺千,手艺了得,下丘村一有重要活计,点名让他带队去做。
这不是下丘村在应天府皇城旁边买了地,找他们干活,得知王树学习刻苦,便帮忙把学籍从宁国县转到上元县,上元县的调令在此,宁国县……”
赵通判把事情说出来,深深地看一眼王树。
姜知县同样看王树:“哦!对,王树本官有印象,学习努力,确实不能耽搁了,去把教喻找来,礼物也有他一份呢!直接把事情办好。”
“多谢姜知县。”王艺千躬身行礼。
姜知县立即阻拦:“艺千啊!你是咱们县的好手,到下丘村干活,可得认真。
你看,我们拿着人家的月饼和熏鸡。家中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事情,记得过来说一声,别生分了。
没事情的话也过来转转,咱们聊几句家常,当知县不能忽略民生。”
赵通判在旁又开口:“透真你这可冤枉艺千了,他去年干活从房子上摔下来。
哎呀!要不是下丘村始终拿好药养着,今天他都站不到咱们面前。
宫里太医院给下丘村的药,下丘村都用在艺千身上。”
“竟是如此?”姜知县作吃惊状,上前轻轻捏捏王艺千的肩膀:“这样,之后的劳役就免了,养伤重要。”
王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