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问的问题,楼下选拌菜的人也在问。
“你这放的都是什么水啊?”一个穿的衣服很华丽的人询问。
“这位掌柜,这个是陈醋,这个是大蒜水,这个是花椒水,旁边的是八角水,更麻一点的跟花椒差不多的是麻椒。
辣的要多花一文钱,是茱萸油,一般加了豆制品,用葱油,需要提鲜放蚝油与白糖。
有忌口的吗?放不放芫荽?也有不吃蒜和葱的,像拌这个蛤蜊扇贝,会放姜汁。”
服务人员耐心地讲解,东西都混合在一起,她就等着给别人拌,让人选料。
“突然不想吃了,怎么办?”对方问。
“欢迎下次再来。”顺子的媳妇儿微微一笑,你可以走了。
“那这东西我都放一起了。”对方纳闷。
“那也不用你赔,咱们能开得起这个店,就有承担这种损失的底气。”
顺子媳妇无所谓,我下丘村会差这个?都已经计算在成本中了。
“好!拌了吧!我带走。”这人掏钱。
顺子媳妇儿麻利地拌好,放了三层油纸折叠的碗里,给对方。
这人拿着离开,正在楼上询问情况的朱樉刚刚得到里长给的答案,随意往下一看:“咦?”
里长:“……”
“呃……这个……里长可知诚意伯否?”朱樉问里长。
“刘基刘伯温?”里长表示知道。
“刚才离开的人像诚意伯的长子刘琏,按照月份来说,他应该陪同诚意伯在青田县呆着,怎么跑到应天府了?”
朱樉说出他刚才惊讶的事情,看到刘琏了,刘伯温的长子。
一般只有在正月初一朝会的时候,一些离开的大臣才会回来参加一下。
现在五月份,显然不符合情况,除非有什么特殊原因,父皇允许他留下。
里长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想一想后说:“他家在浙江,是不是修通了运河,往来方便,他就过来看看?
今年初一的时候,许多人就通过运河到这边,我记不住太多人,主要是离得远,又不方便说话。
如果刘伯温来了,他应该找人告诉一下陛下吧?听说他算天象很厉害。”
“厉害!父皇每当遇到大事,都会让诚意伯算一算,世人有说他能参透天地造化。
不过朱里长你显然是不在乎的,咱也看出来了,你一口一个刘基刘伯温。
满朝文武,提到诚意伯的时候,面色都会有一丝变化的。”
朱樉发现问题了,朱里长知道那么个人,甚至知道人家之前当丞相。
然后……没有然后。
诚意伯再厉害,比得上下丘村的高人?
人家高人先在下丘村挖井应对干旱,之后说那一片地方干旱,果然干旱。
接着又说山东大旱,山东也没跑掉。
好在提前说了,父皇那里有准备,使得两次干旱,并不曾让大明遭受什么损失。
更可怕的是人家说危素要死了,父皇紧急派人过去,危素就躺在病**。
吓人不?就问你吓人不?
他诚意伯刘伯温再能算,可算得了这个?
朱里长身边有如此高人,眼中又怎能再有其他人高人的位置?
里长看一眼憨憨:“主要是我不熟悉,他当什么伯,也没让下丘村过上好日子,他儿子来就来呗!”
“估计诚意伯也想回来,危学士都回来了呢!正每天高兴地编纂字典。太医院的太医说了,危学士现在一点事情都没有。
吃饭也不少吃,睡觉安稳,累了的时候就会下楼,看看那群孩子们玩耍。
或者在楼上向阳的窗户那里打开窗户,晒上一刻钟太阳。”
朱樉在分析,危素都能回来,刘基为什么不能回来?
刘琏显然就是过来探听消息的,运河一通,往来浙江确实便利。
……
一个半时辰过去,朱樉终于吃饱了,最后上了碗面,从盒饭店那里拿的。
朱樉带着属于自己的纸,一路回到秦王府。
“还没到晚饭时候,给你们带了吃的,分一分吧!今天卖得最不好的,明天估计就少了。”
他为秦王府的人带回熟食店所剩最多的东西,什么东西剩得多呢?
酱猪蹄,酱的猪蹄上面还有冻儿呢!
然后是鸡头、鸡爪子、鸡脖子、鸡翅,鸭子也是如此。
羊自然是羊排没人愿意要,不管你怎么做,就是肉少、油少。
像鸡大腿、鸭大腿等,无论是酱的、卤的,还是裹面包渣炸的,都很受欢迎。
牛肉因为少,所以一出来,大家就都买,也不在乎酱牛肉都是瘦的。
炸的小河虾,都有人半斤半斤地买,因为挂糊了,而且在油里炸。
凉拌的素菜同样受欢迎,比荤的便宜,一拌一大堆,拌的时候送黄瓜丝,先称重,再放调料拌。
故此,朱樉拿回来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包括大量酱的肝。
秦王府的人却十分高兴,下丘村做的食物,别人不买是不识货。
一个鸡爪子能啃好一会儿,越吃越香。
听说下丘村的女人和孩子就爱吃这些,没事儿的时候当零嘴儿。
……
“憨憨,刘基的儿子来了,对咱们有影响吗?”
天黑了,小睡了一个多时辰的朱闻天继续在熟食店的楼上喝酒。
他之前没吃多少东西,也没喝多少酒,一直听里长和朱樉聊天,偶尔嘿两声。
他考虑的问题多了,他问了顺子媳妇儿那个人的情况,确定,就是刘琏,否则谁那么有闲心扯淡。
此刻熟食店卖茴香豆、油炸黄豆、熏豆腐干和铁板鸡架等东西。
来买的人很多,显然是要回去喝酒。
朱闻天没跟顾客抢鸡架,他炸了一些小肉串,喝啤酒向下看。
听到里长问,他给里长一个鸡翅尖:“有,不管什么时候,争斗都存在。”
“他跟咱有啥关系?”里长不解,都不认识。
“刘基之所以退下去是因为当今陛下那次刚打完北元,必须要把前朝的官员限制住,避免出问题。
而李善长呢就是这把刀,他与刘基争,刘基看出来了,退。
李善长的任务其实就完成了,为了避免朝中还剩下的前朝官员的恶感,他得退。
现在眼看着北元完了,其实刘基和李善长都可以回来了。
危素回来了,这是个信号,大家可以继续玩平衡,陛下把握。”
朱闻天为里长分析着当前天下格局与朝廷官场变幻,没有谁可以置身事外,除了下丘村的高人,因为没找到。
里长冒汗了:“憨憨!太凶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