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圈起来,炉灶架好,光禄寺的人带人和面,今天晚上吃过水面,有水了,天冷也吃过水面。

为了节省时间,众人用大木桶和盆接水,到旁边舀着往水囊里装。

大的水囊一个可以装几十斤水,再重了不行,会增加马的负担。

马和骆驼在使劲喝水,骆驼好几天没有水喝了,它们是能坚持,不代表愿意渴着。

三十三头野驴在不远的地方跟着享受,今天没给草,它们不曾抱怨。

朱樉站在水泵旁边,双手拢在军大衣的袖子中:“不到沙漠中转一转,永远不知道水的珍贵。里长,咱要走的时候,井带着?”

“带着。”里长点头:“留在此地,别人来了不会用,井头是铁的,会氧化,里面起密封作用的牛皮垫子亦要老化。

何况当下所使唤的乃是钻井的管子,带到和林,要继续打井,给百姓提供干净水源。

和林的河流不止人使用,动物一起喝,百姓取河里的水直接饮用,有可能生病。

另外钻井的工具到那里,方便咱们探矿,找到煤矿、铁矿,才能发展地方。”

“绿洲说没就没了,明明还存在着水,沙暴究竟怎么刮的?”

朱樉想着路上别人少个补给点,动物们更缺少个有水的家园,心情不怎么好。

“只要有地下水,沙漠便能治理,眼前只能如此,人口少,谁愿意跑这里来种树?”

里长不去想太多,他的任务是把太子和秦王照看好了。

另一边,小将与两个向导看别人做饭。

干的蔬菜泡上,俱是一小段或一小片的,包括茄子干、黄瓜干、萝卜干、干葱花、干香菜、干萝卜条、干豇豆……

叶子大的菜,如生菜、白菜一律干制后压碎,放进麻袋里继续压。

拿出来泡一泡,给人补充维生素、叶绿素什么的。

今天吃过水面,要做酱,干蔬菜泡好了与肉酱一起炒,不要太咸,叫人多吃蔬菜。

“下丘村宝贝多,说打井,不长时间便打出来一口井,还无须人提水。”

向导看着人在那里和面,与另一个向导和小将说话。

和面的人抬起头:“下丘村乃陛下指定跟随的队伍,就怕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遇到危险,这回村子把家底带上喽!”

“是呀是呀!不遇到特殊情况,上哪知晓下丘村的强大,我观察了下他们的枪,与咱拿的似乎不同。”

小将附和着说,又疑惑,他看到了下丘村人背的枪,是燧发枪吗?长的不一样。

“咱哪明白?咱只管做饭,下丘村要保障两个殿下的安全,必然有手段。”

和面的人摇头,他根本不去打听,怕被人盯上。

“咱们按照现在的速度,腊月前可抵达和林,在那里过年,冬天很冷。”

向导用手捂捂耳朵,耳朵凉,别看现在是下午,气温低。

“下丘村会安排妥当,让屋子里暖和,咱在应天府时,光禄寺中有地暖,皇城的火墙亦不少。

不出屋则不冷,出去……出去也比不得现在,晚上水能结冰,要不是有棉衣棉被,真把人给冻死了。”

和面的人终于有所触动,他怕冷,不习惯现在的气候。

另一边朱樉同样说气温:“到地方可得修好火道,大棚建起来,今年用不上,往后别人能用。”

“今年能用上,刚开春时很冷,走不了。村子的车里生了些绿豆芽,已经够长了,晚上给二位殿下炒个腊肉。”里长帮着挪动一下水泵,水泵颤动,往沙子里面陷。

村里的一个人一拍脑门,转身跑了。

朱标开口:“不要腊肉,之前做的腐竹,用腐竹炒,吃个清淡的。咦!野驴凑过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看到有一只野驴慢悠悠挪过来,似乎在看那个水泵出水的地方。

“它们没喝够,之前的水瞧着多,那是不给骆驼喂的情况下,马每天控制喝水的量。

敞开了喝,水不够,野驴只有原来的那些,三十三头分十个半盆。

它们想要一吃喝足,好能够支撑它们寻找到下一个安身之所。”

里长判断野驴的心思,野驴不会觉得这水是人抽的就不能喝。

它们心中没有归属权,只要是水,一律属于大自然的馈赠。

憨憨说过的,野驴会在干旱的时候用蹄子刨土,刨很大个坑,水渗透出来,它们喝。

在它们自己喝的时候,其他的小动物也可以过来一起喝,有时它们会赶一下。

说野驴能挖两尺到五尺深的坑,可惜现在打井的位置实在是太深了,它们挖不下去。

那只负责前探的野驴一点点接近,有人接了水拎走去旁边灌水囊,它吓一跳,往后躲出段距离。

站在那观察观察,又凑近一些。

不时有人接了水起来,又有人把桶和盆放在那里等着接水,野驴就一次次躲开再回来。

直到它判断没什么危险,而且实在忍受不住水的**,它干脆站到出水口的旁边,低头喝水,旁边的人站起来它也不管了。

“放几个盆在旁边,让它们喝,别耽误咱们干活。”里长吩咐。

这时刚才走的人回来,拿着木头板,抬起水泵放到下面,如此就不往下陷了。

五个大盆摆到旁边,出水的管子对着盆冲水,有人推一把还在那对着管子口喝水的驴头。

野驴被推,看一眼,见那个盆里有水,挪过去几步在盆里喝。

这边就可以继续给其他人的桶和盆装水,互相不耽误。

驴喝高兴了,嗷嗷短促地叫几声,其他的驴跑过来,分散开,围着盆开喝。

它们不仅仅喝那五个盆里的水,也跑到人的盆旁边喝,估计它们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

于是接水的人又把盆让给它们,水泵的管子不时帮它们添水。

一直到所有的驴都喝饱,它们才离开木盆,跑到旁边三十来步的位置站那观看。

队伍洗盆,再接水灌水囊。

“咱猜野驴在疑惑水从哪里来的,跟它们平时喝水的地方不一样。”

朱樉看着那群依旧在张望的野驴,笑着说。

“说不定惦记着吃草,之前给草了,喝一肚子水,它们还能吃下去。”

里长也笑,却没给野驴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