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之前去的时候就提过,正常的耕地不允许动用,只能在山上找地。

同时也给出了几个方案,他们如果可以找到更多的荒山,而不是生长树木比较好的山。

那么就让他们种,前提是粮食不准减产,否则处理。”

里长表示没问题的,种行,但不能占用粮田。

“哦!对,这个咱想起来了。另一方面呢!”朱元璋回忆起来,之前那里送的消息,提到过关于如何种植、养殖的事情。

这个水力纺车正是要让当地的商人承包荒山才给出来的,现在那里居然又要在正常的田里种,显然不行。

“另一个则是其他地方种棉花,荒山不止洛阳一地有,别的位置都存在。

可告诉那些个商人,允许他们出洛阳,到其他的地方找人手帮忙。

用他们来带动其他地方的经济发展,他们赚他们的钱,咱收咱的税,还有分红。

各地的女子耕田是没有多少力气的,她们通常在家里纺线、织布,然后卖布赚一些钱。

多种了棉花,需要收获的时候,她们可以去采,如此多一份收入。

而百姓自己家可以用棉花和麻跟河南府的商人们换成品的布,他们做衣服。

或者不卖织的布了,卖棉花与麻,他们家的地不能多种棉花,这个属于分散式助民经济,是这样滴……”

里长接着说,并为朱元璋和朱标讲另一种经济模式。

像下丘村的厂子,是集中作业模式,招人手去干活,给计件工资或计时工资。

这是手工业的模式,其实手工业也能分散到各家,比如那些个年岁大的,他们接一点活儿,然后慢慢干。

这个是之前弄大市场时候给出来的,每一个百姓都把自己的空闲时间利用一番。

现在属于种植,百姓在不耽误正常种粮的情况下,找些个地方开垦几分地,种上棉花,等收了直接换钱,不用自己忙。

而且这个钱会越来越多,即收棉花的价格提高,否则商人收不上来的,朝廷告诉百姓商人那个水力纺织的多赚钱。

“如此一来,百姓获得好处,咱们……”

“咱们成本增加,利润减少,咱在里面有份子的。”朱元璋在里长总结的时候打断对方的话。

朱元璋知道纺织出来的布,不可能以高过市场的价格去卖,百姓自己宁肯慢慢织,也不愿意卖。

只有价格低于百姓自己织布的成本后,百姓才会把棉花卖给商人,然后换到布来用,这个过程中,百姓节省时间用来做别的事情赚钱,就是有利的。

按照里长的办法,收棉花的价钱高了,百姓找一些个小地方额外种棉花,获得收入。

商人与宫里的收购价钱提升,销售价钱不变,利润自然减少。

“陛下,想要更多的利润,咱上蒸汽机,用蒸汽机带动设备来生产棉布,比水力的好,水力的流量和流速有限,蒸汽机只要数量多,就可以多增加纺纱机与织布机。”

里长提到了新的技术,并不是只有水力的设备好用,蒸汽机更厉害。

他说这个不是说技术的问题,是告诉朱元璋一件事情。

朱元璋先是一愣,随即一拍脑门:“咱忘了,赚钱的法子从来都不缺,缺得是让百姓赚钱的招。

既然百姓能够从中拿到更多的钱财,他们就可以更安心地过日子。

咱想赚钱,有得是办法,宜长莫要笑话咱钻前眼里去了,实在是穷怕了。”朱元璋悟了,里长是告诉自己钱好赚,民不好安。

有下丘村的高人在,何时需要为钱发愁?要矿产的地方就给矿产的地方,要技术便给技术。

如此一来,还跟百姓计较那点收入作甚?百姓太苦了。

“陛下说笑了,咱只觉得陛下爱民如子,咱说了个方法,陛下竟然想到了百姓的身上。”

里长立即捧一下,反正多捧捧没错,哪怕陛下知道自己捧他,他也高兴,这是憨憨说的。

“嗯嗯嗯!”朱元璋果然受用,看向桌子上的题本:“那个……宜长啊!你瞧一眼这个。”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太监立即站过来,有经验了,伸出双手,正好接到陛下递来的题本,他在送给里长。

里长:“……”

他有点慌,啥意思?让自己当丞相?不是说好了的吗?自己只需要管着下丘村。

题本给我看,我给出主意?适合吗?

“看看。”朱元璋催促。

里长翻看,随即愣了,这个不是什么地方发展的,也不是要修河堤、清理淤泥的提钱的。

题本里写的事情涉及到了下丘村,有人提议让下丘村继续占地,就是之前给的地北面的位置。

然后下丘村再修路,把路修过去,尤其是铁轨,之前说的把铁轨铺到那边。

既然能够铺一段,就可以铺更长一段。

再利用上下丘村河边的码头,其他的船只空船跑过来,本来应该在当涂县装船,然后逆流而上的货物,先走一段铁路到下丘村,再装上船。

若是需要走黄池河进石臼湖送到南边的货物,那更方便了。

里长看完,再看是谁提的,工部尚书李敏,并不是户部尚书。

“如何?”朱元璋问里长。

里长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他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陛下,可否容草民回去想想?”

“哦哦哦!对,此事重大,你不晓得了?回吧!憨憨,再给咱几个桔子吃,你不会把篮子留下?”

朱元璋明白,朱宜长需要回去问高人。

他管憨憨要桔子,这个桔子甜,歙县的金桔出了名的好吃,别看个头不大,却非常甜。

朱闻天点点头:“哎!给,留、全,嗯!嘿嘿嘿嘿!”

他说着把篮子放下,想一想,把手上吃的半个也放里面,意思是全给你。

“多谢憨憨!”朱元璋跟着无奈,偏偏他还不能说别的。

等里长拉着憨憨离去,朱元璋剥开个桔子:“一些正常的事情,他都能答上了,除非遇到涉及到下丘村的事情,这个超出一般人想的情况了。”

“父皇是说高人教了里长大量的学问,却不考虑下丘村?”朱标理解性地说。

“咱的意思是说,高人其实也有无法提前算到的事情,否则他早教朱宜长了。”朱元璋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