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摇着手:“行了,都准备善后便是,咱这几苗人马,损失不起。”
荆王不服:“陈兵,孤王手下尽是高手,你可别不服气。”
“好,既然是高手,等我调度可行?”
“没有问题,只要替孤王灭了这群王八蛋,你让我挥刀上阵都可。”
陈兵摆手:“好,回去等我消息。”
两人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相继告辞离去。
李花羽凑过来:“哥,真要干?”
“这群辽人必须得干掉,他们是来阻止议和使团进京的,不只为了给你出气。”
“少找借口,哥就是为了给花羽出气的。”
李花羽得意地说。
陈兵一笑,随即目露凶光。
“准备一下,今晚午时一过,即可动手灭之!”
“好,我去通知他们。”
赵悟与荆王出了陈兵的帐篷就后悔了,两人边走边互相看对方。
赵悟咂着牙花子:“王爷,你说咱就剩这百十个精骑护卫了,明日都交给陈兵,不知还能剩下几个人。”
荆王连忙说:“听说辽人凶悍,孤王手下只这四名高手,万一陈兵让他们打头阵,就算一人能拼几个辽人,那也弄不死几个嘛。”
赵悟一摊手:“话已说出去了,怎么办?”
“不如这样,咱叮嘱手下,明日见势不妙,可先溜之大吉。”
“就是如此,能保下一个是一个。”
大雨持续不停,营地的人都缩在帐篷或马车里,午时刚过,漆黑的夜空里,掠过几道影子。
根据约定,陈兵让焦广海善后,他与李花羽、卞喜儿、蝶儿四人,分散开。
各寻一个突破点,按照自己的特长对敌进行毁灭性打击。
陈兵跑得最快,摸到辽国营地的最远端,听到远处发出了惨叫声,知道其他人已经动了手。
也不再犹豫,抽出沉默,闪身冲入辽国军卒撑起的小帐篷里。
辽国军卒与大宋军卒的区别就在于,这些家伙不怕死,虽然前方黑暗,啥也看不见,就觉得一个个兄弟倒下去,再也起不来,可他们依然悍不畏死地往前扑过去,寻找战机,长枪弯刀不要命地挥动着,不求有功,但求给敌人造成哪怕一点点的干扰。
可惜,漆黑的夜色给陈兵提供了良好的掩护,凭着感觉,沉默神出鬼没,每一次刺出,都会带走一个强悍的生命。
虽然辽国军卒身体强悍,却根本抗不住利刃刺喉,他们的武器在半空中舞动,身体却已失去意识后跌翻在泥水里。
陈兵边战边退,将对方往河边引过去。
上百军卒蜂拥扑过来,他们只是在黑夜里胡乱跟着前面的军卒冲锋,却根本不知道敌人在何处。
大雨如注,想点燃火把都不成。
如此被动挨打,很快,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直至自己脖子上也一凉,全身发软,失去意识。
陈兵在大雨中四处飘**,寻找着幸存的辽国军卒。
一个时辰,四个人仅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四百出头的辽国精骑,便被他们屠戮一空。
根据陈兵的感受,这些辽国军卒虽然遭遇突袭,却没有一个逃走的,全部直至战死为止。
沉默入鞘,陈兵缓缓走在大雨中。
这就是辽国与大宋军队的区别,悍不畏死,这样的军队在战场上怎么会输。
四个人凭着敏锐的感觉凑到一起。
“有受伤的么?”
陈兵问。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累。”
这是卞喜儿的声音。
“还没过瘾呢,就没了。”
蝶儿说。
李花羽吐了口气。
“终于出了口闷气。”
“好了,回吧,让老焦过来处理后事。”
大雨在清晨时住了,雾气蒙蒙中,焦广海带了赵悟的禁军,拖着一具具裹满烂泥的尸体往河里扔。
所有禁军都被惊得外焦里嫩,昨日还气势汹汹,要他们脱衣检查的辽国军卒,一夜之间全变成了冰凉的尸体,这是上天的惩罚吗?
赵悟和荆王一起来到近处观察着修罗场一般的山坡地。
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辽国军卒的尸体。
赵悟感觉自己脑袋木木的,他目光呆滞地转头去看荆王。
荆王年轻的大脑里也一团浆糊。
这难道是陈兵干的?
见赵悟看过来,他扭头回看的眼睛里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呆傻。
半晌后,荆王问:“难道陈兵还有一支部队藏在附近?”
赵悟摇头。
“怎么可能,辽国探马是干什么吃的。”
“可这个...”
赵悟仍然摇头。
“他没用你的精骑?”
“恐怕也没用你的高手吧?”
这次两人一起茫然摇头。
此时,天色开始放亮,赵良嗣在家人的搀扶下,也来到辽国军营地。
席珠珠披了大氅,遮住掩面跟在后面。
赵良嗣扫视全场,呆呆地念叨着。
“圣上英明,让陈大人跟随使团,真乃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神人之举!”
席珠珠疑惑地问:“圣上有那么英明?”
“不许质疑圣上。”
赵良嗣呵斥她。
大雨地上的血污冲刷干净,尸体被很快清理一空。
整个山坡地干干净净,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陈兵回到帐篷里,洗漱过后,换了干净的衣服,家人端了早饭进来。
他刚吃了两口,就听到帐篷外有人嚷嚷。
“哎哎,起来快起来,陈大人正吃饭呢,不用这样。”
一阵扰攘。
陈兵皱眉问:“怎么回事?”
李花羽本来跪坐在一旁伺候他吃饭,听问,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间,李花羽回到帐篷里。
“你自己去看看吧,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嘴巴很大哦。”
陈兵扔掉手里的油饼,起身钻出帐篷。
只见一群禁军军卒跪在帐篷外的泥地上,带头的正是那两个被辽国军卒带走检查的禁军军卒。
不远处还跪了一个中年婆娘,独自一人面向陈兵的帐篷磕头。
“都起来说话,怎么回事?”
跪在最前面的两个军卒已经泣不成声。
“陈大人,您替俺俩报了仇,出了气,辽国人太不是人,太欺负人了!”
看来他们在辽国军营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不止身体还有心理创伤。
“你们的心意我都领了,回去吧,后面的路还长呢。”
两个军卒磕了几个响头,就被身后的军卒扶了起来,千恩万谢地离开。
陈兵又走到那个一声不响,只知叩头的婆娘跟前,示意李花羽扶她起身。
“回吧,他们都死了,安心回去吧。”
那婆娘一脸泪水,也不说话,只深深地看了陈兵一眼,在李花羽的搀扶下走了。
船家直到过午,水位下降,水里的浪花平静下来后,才开始让使团渡河。
赵良嗣下令,所有人禁口,谁都不许提辽国五百骑士的事。
不管谁来问,一律不知道。
前途艰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在他心里,有了陈兵在队伍里,好像平静了许多。
队伍过了桑干河,继续往北行驶。
大同府城距离此地二百里路,虽然路途不远,却崎岖难行。
使团队伍走出五十里左右,就感受到大地在震动,这是有大队骑兵往这边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