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府的正厅内,萧青黛坐在大案后,她的下首站了一个老者。
“上将军,您这排场是不是有点大?”
老者皱眉问道?
萧青黛微笑着:“木老,你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吗?”
“上将军的眼光是没问题,可是就为了两个宋人,您把卫队几乎全调过来了。”
老者说着话还抬手指着大厅四周。
“还有这么多的高手埋伏起来,小题大做。”
立在萧青黛左右的两个侍卫中,有一个躬身道。
“木老,这两个宋人非同寻常,上将军都没有当街动手,就是怕打草惊蛇。”
木老微微摇首:“上将军这是打算收拢还是灭之?”
萧青黛皱眉道:“但凡他们稍有差池便灭之,以绝后患。”
“嗯,尽量不留,非我族人,其心必异。”
“那就请木老搭把手好了。”
“呵呵,若还用得着老夫动手,上将军可算抓了条大鱼。”
“且看本将军的眼光吧,能过此关,方才获得本将军的赏识。”
大厅内四处都点上蜡烛,光线明亮。
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是大厅结构复杂,四周暗处埋伏了近百人,就等陈兵二人入坑。
此时,前去引领陈兵的宋人男子,正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兵放在桌子上的宝剑。
他也是用剑的高手,自然对上好的剑器非常感兴趣。
“这位仁兄尽可对在下的宝剑品鉴一番。”
陈兵笑道。
宋人男子眨眨眼,往前跨了一步,来到桌子前,也不动手,只略微俯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宝剑。
陈兵看了李花羽一眼。
“花羽,去把灯弄亮一些,好让人看得清楚。”
李花羽应声转身走到蜡烛旁,用小剪子剪着烛芯。
突然,她哎吆一声,小剪子一下将蜡烛剪灭了。
屋子里顿时陷入黑暗。
那宋人男子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有锐风袭来。
他身手不弱,一只手去抽腰下的长剑,身体随着风声往后翻倒。
陈兵早预判了他的反应路线,一拍桌面,沉默从鞘里弹出,翻手从桌下刺了出去。
两人在黑暗中根本无需辨别对手的位置,沉默准确地在男子倒下的半道上,刺进了他的颈侧。
宋人男子一声未吭就气绝而亡。
李花羽叹道:“反应真快,又躲过了我的羽箭。”
“他本来就心存了警惕,不过的确不是庸手。”
屋子里灯光一灭,守在屋外的人立刻敲门。
陈兵上前将门拉开,屋内一片黑暗,屋外却稍有亮光。
站在门口的人啥也没看见,就觉得脖子上一凉,身子软倒在地。
跟在后面的人刚要惊叫,下一刻,也被利器划开了咽喉,叫声从半道漏成了一股气体。
陈兵将两人拖进屋子,关上房门。
两人安静地听了听屋外的动静,然后轻轻打开窗户,闪身窜了出去。
上将军府的宅子很大,大多地方都是漆黑一片,零星的地方挂了灯笼。
两人寻了一处高些的楼阁,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府邸正厅。
四处观察了一番后,李花羽去找有利地形,羽箭提供支援,陈兵则摸进大厅,寻找机会杀掉上将军。
只要上将军一死,大定府群龙无首,等陈兵的部队一到,自然能轻易拿下这个重城。
纵过众多屋脊,陈兵在接近府邸正厅时,便从屋顶上没入下方的黑暗中。
虽然不知道怎么绕过去,但是遇墙翻墙遇屋过屋,只要大方向不错就成。
很快,陈兵摸到了正厅边缘,伏在不远处安静地感受这座在灯火中矗立的建筑。
夜很静,陈兵听到前方正厅处有很多呼吸声,间或有盔甲和兵刃的轻微碰撞声。
他当然知道这个萧青黛没那么好说话,之前可都是装出来的和蔼。
转了一个方向,从一处呼吸声比较稀少的地方,陈兵挤进了一个回廊。
说是挤,这个回廊两侧都很狭窄,跟前就有一个伏在栏杆上一动不动的军卒,手里提了一把利斧。
沉默无声出鞘,那军卒正凝神等着大厅中的信号,不想脖子上好像被蚊虫叮了一口。
他疑惑地用手摸了一把,黏糊糊的一手。
他不敢出声,习惯性地探手凑到眼睛处,却啥也看不见。
只是片刻间,头晕眼花,呼吸急促,身体发软,然后意识渐渐丧失。
陈兵此时已经越过他,沉默刺中了第二个埋伏的军卒。
这次好杀得很,陈兵只需沿着回廊往前,一路上每隔一两丈的距离,就有一个军卒伏在栏杆处。
被刺中的军卒,有的还算清醒,但是到死也不敢出声,军法严厉得很,说了不准弄出任何动静的。
陈兵沿着回廊走了一圈,清理了外围的刀斧手。
然后从回廊的暗门开始往正厅的第二层里挤进去。
刚进入第二层,暗门旁就有一个人倚在花格墙上,疑惑地看了陈兵一眼。
在这里,正厅的灯光已经能透过花墙照进些许。
这是个年轻的辽人,怀里抱了一柄弯刀,皱着眉头盯着陈兵。
陈兵用手指了指正厅,那意思,我也是被喊过来埋伏在此的人。
年轻人也没多想,正要回头去关注正厅里的情况,忽然动了动鼻子,他闻到一股血腥味。
他反应很快,身体一躬想拉开与陈兵的距离。
可惜,陈兵比他的动作更快,沉默已经穿透了年轻辽人的脖颈。
年轻辽人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圆,只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兵跨前一步,扶着他慢慢躺到了地上,这才停止了呼吸。
这里是正厅的一个角落,距离萧青黛他们很远,所以并未惊动堂下的老者。
陈兵整理一下衣袍,深深吐出一口气。
没想到这个上将军安排了这么多人,就为了对付自己两个,也太看得起他陈兵了。
从暗格中望进去,陈兵一个个数着正厅里的灯火,竟然点了四五十个,要想短时间内全部熄灭掉不太可能,技术要求难度太大。
还是先将伏在暗处的杀手搞掉再说。
陈兵心中算计好,沿着第二层的花格墙壁往左移动。
他的感触十分敏锐,听到自己左近两丈左右还有呼吸声,很粗重。
大脑中映出一个高大粗壮的汉子,正盘坐在地板上,安静地等待命令。
陈兵伫立原地片刻,调整呼吸,然后轻轻往高处一跳。
大厅高有两丈有多,空间足够他施展轻身功夫。
陈兵从高处越过大汉的头顶,无声无息地来到大汉的左侧。
而此时,大汉正被陈兵起跳时弄出的动静所吸引,扭头往自己的右侧看去。
就是这个瞬间,陈兵的沉默从半空中探出,无声地刺进了大汉的脖颈。
那大汉闷哼一声,随即瘫软在地上。
他的闷哼声虽然不大,却立刻引起了正厅中老者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