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尽量把语气放温和,堆起笑容。

“魏参军,身体可见好些?”

魏明利苦笑摇头:“没见坏便是万幸,不知陈大人几时来的府衙?”

“昨日到的,接手了军中贪腐案,今日一来是探望大人的病情,二来是想了解一下秦正雄的情况。”

魏明利听到秦正雄的名字,眼睛里的恐惧感迅速增长。

“陈大人,请回吧,庄劲岩主办此案,我啥都不知道。”

“那高太冲是个什么情况?”

这次魏明利连嘴都闭紧了,只摇摇头,闭上眼睛往床里扭过头去。

陈兵看得出来,他全身只有头部还能动弹,确实伤得很重。

站在一旁的妇人见状,立刻上前。

“这位大人,您请回吧,他该休息了。”

陈兵无奈退出屋子,被那妇人盯着出了院门,并迅速将院门关紧了。

三人站在门外,还能听到木门上插的声音。

小顺苦笑道:“这是被打怕了。”

陈兵点头:“换做我也会害怕,一个从八品的官员,被人打成这个样子,竟然没人管,还有王法吗?”

三人出了胡同,从小街上转到一条大街,人来人往,小摊小贩,渐渐热闹起来。

刚走了十几步,就有一个小厮跑到陈兵跟前。

“陈参军?”

没等陈兵点头,随手塞给他一张纸条,迅速转身融进人流中。

陈兵展开纸条看了一眼,是慕容杰写给自己的。

“有俩地头蛇就是好办事啊!”

陈兵感叹着,摆手让两人换了个方向,往另一条小街走去。

三人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在一处高门大户前停住。

这里便是举报人高太冲的府邸,纸条上写的明白。

高太冲是青州府很有名的商人,家财万贯,常年行商,比朱家还有钱。

只看府邸的气势便知不是凡人。

小顺上前拍打门环,纯铜质的门环发出清脆的声音,十分悦耳。

半晌,两扇朱漆大门拉开了一条缝隙,伸出一个脑袋。

“哪位?”

“这位是府衙司法参军,前来问事,请家主一见。”

“家主不在家,请回吧。”

那人回答的很干脆,说完就要关门。

陈兵看了一眼大牛。

大牛大步上前,一膀子抗住了朱漆大门,将那人撞了个趔趄。

见三人凶横,那人也不敢多说,傻傻地看着他们径直奔了进去。

陈兵带着两人穿过花圃、小桥、回廊,再进入到高大宽敞且豪华的客厅中。

客厅里的家具也十分奢华,只是摆放的有些凌乱,估计有些日子没打扫了,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小顺用衣袖擦拭了一把椅子,让陈兵坐下,两人分别站在他的身后两侧。

三人等了半晌,才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从后堂转出一个中年妇人,身侧伴着一位婢女,步伐沉稳地走到客厅中堂。

“何人硬闯我高府?”

妇人严厉喝问。

小顺往前踏了一步:“此乃青州府司法参军陈大人,前来询问高太冲几句话,请高太冲本人出来答话。”

“高太冲不在府中,请回吧。”

“他何时回来?”

“他已经消失近半月了,不知何时才能回府。”

小顺没话说了,扭头去看陈兵。

“请问你是何人?”

陈兵盯着那妇人问道。

“这是俺家主母。”

妇人身边的婢女回道。

“可否让我等看看高太冲居住的屋子?”

“都是女眷,不方便。”

“高太冲是举报人,需要配合府衙办案,现在既然不见本人,本官需要查证他的去处。”

“你尽管去查证,本夫人保证他没在府中。”

“可我们第一个要查证的便是高府。”

“高府无须尔等查证。”

那妇人语气十分强硬,半点不拖泥带水。

陈兵笑了,一个商人之妇,竟然强硬至斯,这事就透着怪异。

“算了,既然不让查,咱们就走吧。”

陈兵站起来,转身往外走去。

“不送。”

妇人冷冷说道。

三人出了高府,大牛先不乐意了。

“哥,咱是官他是民,她说不让查就不查啊!”

“咱是官不假,可她也不是民。”

“啊?那她是...”

“此女子脚步沉稳,动作利落,显然身负武功,再说,一个失去丈夫做依靠的女子,还能如此强硬,哪里像一个商人妇。”

小顺跟着说:“她称呼高太冲名字,根本就不是高太冲的老婆。”

陈兵赞赏地看了小顺一眼:“不错,有进步了。”

小顺不好意地挠挠头,嘿嘿笑起来。

大牛仍然懵懂,不解地看着两人。

陈兵皱眉道:“高府中恐怕已经没有了高家的人,不知这些是哪方面的大神。”

大牛抢着说:“拿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陈兵摇头:“不容易,就看她们的态度,恐怕牵一发而全身都要动。”

“下一步咱该咋办?”

“走,回府衙。”

三人回到府衙,公事房里只剩了一个捕快,正坐在大案后的椅子上打盹。

他的两条腿搭在大案上,嘴角流出了涎液。

陈兵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家伙兀自睡得正香,扭动了一下身体,嘴里还嘟囔。

“起开,老子正梦到春香呢。”

陈兵安耐不住,挥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响亮,那捕快被打得翻下椅子,摔在地上。

他捂住脸颊,大声骂道:“谁他娘打老子的脸,活的不耐烦了!”

抬眼看到陈兵正背着双手,站在案前冷冷盯着自己。

“参军大人...”

“这里是你睡觉的地方吗?来人,给老子揍他二十棍子。”

大牛和小顺立刻冲上去,架住了那捕快的胳膊,往堂下拖去。

那捕快大声嚎起来:“大人,俺是庄老大的人,要打要杀也得庄老大说话。”

大牛和小顺哪管什么庄老大,拖到堂下,将他掀翻在地。

小顺用膝盖压住了他的脊梁,大牛在后用力将他的裤子扯下去,露出屁股。

公事房一侧竖了许多粗细不一的堂杖,正是用来施罚的工具,随手拽过一根,抡起来就打。

只一下,就让那捕快嗓子都嚎哑了。

大牛的力气多大,这一棍根本没有留力,早就气他目中无自己的老大。

两棍子下去,那捕快已经喊不出声来。

大牛正要抡第三棍时,有人在门外大声喝道:“给老子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