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的功夫,几根火把就在夜空里燃了起来。
这下众人的心都安定了不少,又拿出煮好的碎米粒,就着肉干,边走边啃。
只是走着走着,快要到县城的时候,不远处的黑暗之中,忽然多出了几道身影。
高大山顿时警惕起来,步子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雪夜赶路,最可怕的不是遇到狼,也不是天气寒冷,道路难走。
最可怕的是遇到人!
很多时候危险,并不来源于野兽,而是来源于人类。
毕竟根本无法确认,你遇到的究竟是一些什么人!
而往往雪夜赶路之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危险。
这般想着,高大山神色警惕了起来。
而对面的人影很明显也发现了高大山几人,步子也立刻停了下来。
片刻过后,对面几个人,忽然慢慢的靠近了过来。
同时还有人开口道:“几位汉子,我们只是赶路之人,没有任何恶意。”
对面有四个人,每人提着一个包袱,似乎也是准备在雪夜赶路。
高大山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四人的脸上。
靠近之后,为首的人身影,顿时让高大山感觉有点熟悉。
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拿火把一照,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
“高师爷?怎么是你?”
此话一出,对面那人也愣住了。
他连忙走到火光面前,仔细的辨认了一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高家村之人,真是吓了老夫一大跳!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我也想问您,高师爷你怎么也在这里?我们正要去找你呢!”
高大山神色之间,同样带着浓郁的疑惑。
看对面这副样子,很明显是在逃跑,拖家带口,拿着包袱。
而且必定是特别紧急,毕竟包袱太少了,很多东西都没有带上。
高德胜闻言,神色一苦,皱着眉忍不住说道:“我已经不是师爷了,县令把我革除了。”
说完,高德胜又是一叹,继续说道:“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那可就说来话长了,赶紧和我返回高家村,大祸即将临头!”
高德胜脸上闪过一次畏惧,但是话语又斩钉截铁,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
听到这话,高大山忍不住皱了皱眉。
“高师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大祸临头了?难道县令要缉拿你?”
“可是这也不至于吧,你又没犯什么错,而且我们这次找你,是听了神明大人的安排,想找几位铁匠回村子。”
“铁匠?”还不明白高家村发生了什么事情,高德胜此刻脸上也带着疑惑。
扯着胡须沉吟片刻,他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道:“现在别管什么铁匠了,城门早就关闭,要不是我还有几分薄面,我这个时候也根本出不了城。”
“你还是赶紧和我一起返回,有什么事情我们路上说。”
高德胜拉着高大山,不由分说地掉头,朝着高家村的方向走去。
“师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解释一下!”
高大山被弄得莫名其妙,此刻也有点无语。
但是他也拗不过高德胜,只能随着他一起往前走。
与此同时,他打量着剩下的三个人。
一位面容苍老,头发花白,但精神头还算良好的妇人。
另外还有一对青年男女,相互依偎在妇人旁边,伸手搀扶着她。
几人身上都背着大大的包袱,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只不过看表情,这几个人并没有高德胜那般惶急,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忿。
一边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高大山一边开始听高德胜,开始讲述。
归去时,四周黑暗深沉,不见一丝光亮。
唯有手上的火把熊熊燃烧,照亮着高德胜那张忽明忽暗的脸庞,伴随着低沉的嗓音,让高大山几人明白了,为何高德盛会忽然在夜晚出城,并且还如此的急迫。
……
“老夫我今年也五十有三了,我年轻的时候,你们几个人都还没有出生,所以我勉强称得上是一位,饱经沧桑之辈。”
“我能当上师爷,自然是念过私塾,上过学的。”
“当年我家在县城,也算是一方富家,若是没有那场意外,这个说不定我早就已经考取功名。”
先是回忆了一番,然后高德胜语气变得有些森寒了起来。
“在我十七岁那年,天下大乱,贼寇四起,各路藩王都在争着江山,这边陲小城,自然也不得安宁。”
“依稀记得那个时候,赤地千里,连续三年都没怎么下雨,种庄稼颗粒无收,甚至连喝的水都快没有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场规模浩大的起义,直接爆发,那些走投无路之人,一路上攻打进了县衙,差一点就要将整个县城夷为平地。”
说道这里,高德胜停顿了一下,脸色有些黯然。
“虽然我在这场浩劫之中活了下来,但是从此家道中落,再也难现往日的辉煌。”
“这种起义一旦爆发,可以说必定会血流成河,烧杀劫掠,遍地尸首,处处残骸。”
高大山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有人起义了?并且还打到了县城?”
听到这质问,高德胜该没开口,身后的年轻人忍不住开口道:“怎么可能?风平浪静,无事发生!我爹就是被吓怕了,连夜带着我们逃难,可是我看这太平盛世,哪有什么起义?这位壮士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高德胜立刻回头,瞪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开口呵斥道:“真要等到那个时候,你以为你还能跑得出来?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说完,一边赶路,高德胜一边解释起自己为什么要连夜带着家人跑路。
事情要从昨天开始说起。
昨天早上,高德胜从高家村出发,骑着毛驴赶回了县城。
他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县衙早就没人了,所以直接回家休息了。
在高家村的经历让他宛如做梦一般,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第2天一大早他便打算去县衙。
可是刚到门口,就有官差直接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