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虞正则应了声,就下山去了。
李攸对几个亲卫道:“来,都围过来,教你们做砖坯。”
“驸马,你竟还会烧砖啊?”孔阳瞪大了眼睛,因为他是陪着李攸长大的,李攸学过什么,他是一清二楚。
“当然,对了,孔阳,你去打桶水上来。”李攸立马把他支走,免得等会他在秋兰面前装全能的时候,这孔阳又来质疑。
“大哥,接下来要怎么做?”张牛问道。
“挖土。”李攸道,“先挖几箩筐,带回去。”
李攸对砖,可比对自己枕头还要熟悉。因为前世他从工地提桶跑路后,一时生计无着落,只好求损友介绍。怎料,这厮对他说,砖厂好,那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大家都超喜欢待厂里的。
那时,李攸已经与社会脱节多年,便信了损友的邪,去了砖厂做工。怎料,一做才知道,不是厂里好得跟家一样,是因为这厂实行天地班制,还每月只休两天!家是能回去的吗?
傍晚,众人各背着一箩筐土,回到堡坞,然后立刻将泥放到水缸中浸泡,完成这一切后,李攸也没有休息,而是连夜动手,制作砖模。
“校尉,天色不早了,早点歇息吧。”秋兰捧着一碗人参汤进来道。
李攸闻言,不由得对着秋兰傻笑:这呆丫头,知道疼我了?嘻嘻。
“校尉……校尉。”秋兰脸一红,忙别过头去。
“呼,等明天一早,就把泥锄到这模具里,然后就是砖坯了。”李攸举着新做好的模具,对秋兰道。
“好~”
两天后,李攸让虞正则找了几个吨位大的人,开始踩泥。待到泥浆踩均匀后,李攸亲自挖出一团,高举过头,往那砖模中用力一摔。
“啪”
“再用弓子将多余的泥巴刮掉。”李攸拿起弓子后,却是朝秋兰挑了挑眉,“呆丫头,要不你来试试?”
“诺!”秋兰白了他一眼,才伸出双手,以便这登徒子**。
“这是最后一步了。”李攸拿掉弓子,然后握着秋兰双腕,吹着她那小耳朵上的茸毛道,“将模具里的砖坯子小心倒出,阴干后,就可以拿去烧了,不过一定要小心,别磕崩了角。”
李攸倒了半个时辰,直把秋兰都累到站不稳了,才将砖坯倒了出来。
又过了几天,砖坯阴干了,火坑也挖好了,李攸便带着几人,将砖坯垒成高数尺的圆柱体,预留了通火道,又在火坑上预留了火门,便正式开始烧砖。朱太守为表示重视,亲自来剪彩,并亲手点火。
“好了,派人守着这里,就说是军事重地,切勿让一切闲杂人等靠近。最少要连烧三天三夜,直到只冒黑烟没白烟,火膛明亮通红。就可以蒙上碳灰,让砖窑慢慢冷却了。”李攸对虞正则等人道。
他身上挑着越州边防的重担,可不能专职烧砖,所以大致演示了一番后,他就去忙别的了。
当然这种方法原始了点,但其烧出来的砖的质量,与大魏现有的砖相比,还是略微先进的。当然,如果想遥遥领先,李攸也有办法,只不过那就需要修个专业的砖窑,来烧砖了。
——
这几天,朱慧等人也摸清楚了贼寇的动向,他们都退出了遂安郡,但却沿着河道往南,侵扰东阳郡。
“我得去东阳郡了。”李攸道,他是越州团练守捉使,肩负整个越州的防务,所以可不能待在遂安不动。
“奴婢以为,校尉需要更多的军士,才能平定贼寇。”秋兰又来劝李攸了。
“唉,我本以为,用八百人的军饷,养三百个军士,正好。可现在,我每个月,就已经要自掏四百人的军饷,来弥补开支呢。”李攸长叹道。
因为他的部队,人人披甲,而一般的部队,可是伍长甚至什长以上才穿得起甲胄的,而且每天所提供的肉食,也远超标准。
“如果这样,奴婢以为,校尉就应该让他们知道,他们是谁的兵。”秋兰道。
“哦?”李攸心道有趣,便问道,“说来听听。”
“每次发军饷、军衣、用膳的时候,就要问他们,他们的衣食,是何人给予?他们则必须回答,是校尉所给予的。”
“有道理,我这就去安排。”李攸大喜,他可不想,用自己的钱,来养国朝的兵,那自己不就真成了大魏纯臣了。
“只是,那天在浪苑,我们遇到的贼寇,不下千数。此时,校尉又欲进入东阳郡作战,这三百人,实在是太少了。”
“你说得对,我去处理。”李攸道。
李攸找对朱太守,与他商量这招募流民成兵的事。
“想要修建烽燧,还有被损坏的城墙,我们就需要大量的砖。可想要烧砖,就需要大量的人手。”李攸道。
朱慧眼眸一转:“明白,某这便去和四姓谈谈,凑齐两三千人,是没问题的。”
“哎,贼寇仍在越州肆虐,四姓的家丁,都肩负着,保卫家园的重任,岂可用来烧砖。”
“也是啊。”朱慧叹道。
“我倒有一计。”李攸道。
“哦?校尉有何良策?”
李攸指了指门口:“虞家坞外,还有不少逃难的民众,太守不妨将他们招募起来,用来烧砖。再给予工钱,比如一日五十文。”
“计策自然是好的,只是越州的赋税,本就是江东之最,遂安的府库,早就没钱了。不然,岂能让贼寇如此肆虐?”朱慧又叹道。
“那四姓手中,是否如铜钱呢?”李攸笑着问道,“这样吧,在布告上说明,一家人里,如果有一人在砖窑上工,就得有一人从军。这样,既有了砖,又有了兵,不就是两难自解吗?”
朱慧盘算片刻,才赞叹道:“良策。”
“那就有劳朱太守了。”
“不知校尉打算,招募多少流民从军?这开销也挺大的吧?”
“两千。”李攸道,“我已上书兵部,要求加饷,不过在兵部有答复之前,只能就地取粮了。”
朱慧听了,又是沉默不语,毕竟遂安的库房没钱,这些钱,就只能由本地的富户出,可让富户们出钱,就得担心,他们会不会心怀怨恨,继而投了永生贼和桑夷寇。
“校尉,太守。”朱慧正在沉思,虞正则就走进厅堂,朝两人施礼道。
“虞主事,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与你们商议,这砖窑之事。”李攸道。
“砖窑?”两人皆是一愣,旋即心动。因为这砖窑是李攸建的,所以产出的砖,都是李攸的,他们只能得到少许的辛苦钱!
“砖窑每四天,就能产砖四到六千块。”李攸道,“这得多少钱?所以,我想用这砖窑以后的产量,来跟四姓换些钱粮,募兵。”
李攸其实在开空头支票,因为要修烽燧和城防,少说要数十万块砖,所以他允诺给四姓的利益,至少要一年后才能实现。
“只要能抵御贼寇,这钱粮,就不是问题。”朱慧立刻大义凛然道。
“我也一样!”虞正则道。
“好,多谢二位!”李攸起身施礼,然后看向虞正则,“虞主事,我的军中,正好缺一个主簿,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征战沙场?”
李攸之所以邀请虞正则,一是告诉四姓,自己十分愿意和他们分享平定贼寇的功劳,二是在贼寇肆虐余杭郡的时候,这虞正则是真的在组织人手抵抗,而不是像其他官吏一样,望风而逃。
“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