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更多的魔族士兵围了过来,还有无数中等和高等的魔族。
傅玄手执炎枪,一路杀了过去。一批又一批的魔族倒在他的手下,他们的鲜血也染透了他的衣衫。
就连他的脸上也沾上了不少血渍。
他的情绪依旧有些失控了,因为他的内心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谢与真的消失终究还是在他的心里砸下了重重的涟漪,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没办法很好的平复。
心底那被压制许久的暴虐渴望也再次冒出了头。那就像是一头凶勐的野兽,以往他尚且可以自我压制,但如今他却任由那头野兽冲撞而出,咆哮着、发泄着他心中杀戮的欲-望。
如今唯有鲜血与死亡才能让他稍稍摆脱那种失去挚爱的窒息感。而伴随而来的却是更加凶勐的渴望。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凡是死在他手底下的魔族,身体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他所用的手段极其的残忍,令那些剩下的魔族都有些战战兢兢的不敢再上前了。
他们的脸上也透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恐惧。随着傅玄的一步步接近,他们也在一步步的后退。
即使魔族数量众多,即使他们的手上都拿着锋利的武器,但他们一个个却都表现得没有丝毫的战意。
现在的傅玄在他们的眼里就如同来自地狱的杀戮修罗一样,只一杆炎枪便能收割无数魔族的性命。
冲天的血腥气混合着他身上的杀气和煞气勐烈的席卷而来,震慑着面前的魔族们更加的胆寒了。
即使他们已经不再进攻,但傅玄却依旧不会放过他们。
解决了又一批阻挡他的魔族之后,他也终于进入了那名王族所在的宫殿里。
在魔族霸占这座城市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对这里做了改装。原本颇具现代化的建筑都被他们改造的华丽又复古,里面的家具摆设也都是金灿灿的一片。一眼望过去,就连傅玄都差点被晃了眼。
他一步步朝里面走去,所过之处也皆有无数尸体倒下。金灿灿的地面也很快就染上了红色,倒是奇异的多了几分糜丽的色彩。
炎枪的枪尖划过地面,也留下了一长串深深地烧灼痕迹。穿过了庞大的外殿和走廊,他这才终于来到了内殿。
而内殿内也正有隐隐的丝竹之声传来。
真是讽刺。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但内殿却还是歌舞升平,仿佛不知危险已经降临。甚至于在内殿的门口都没有守卫守着。
傅玄看着这怪异的一幕,却是缓缓勾起了唇角。这架势倒是颇有请君入瓮的意思。
他双眸沉下,唇角的笑容却是越发的扩大。随后他直接穿过了内殿的大门,却见里面果然正在举办着盛大的宴会。各种食物的香气混杂着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席间众魔族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真真是享受不已。
这群魔族纸醉金迷的,甚至都没注意到傅玄的到来。直到一只正在与美貌舞姬热吻的魔族蓦然被他的炎枪贯穿。温热的血液也霎时溅了那舞姬一脸,她在短暂的愣神后,也随即就发出了高亢的尖叫声。
也是这颇为凄惨的声音,瞬间便吸引了其他魔族的注意。不过那些魔族都正处于醉生梦死中,即使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却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傅玄的灵力轻而易举的就贯穿了他们的命脉,他们那已经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也只在死亡的瞬间才有片刻的清醒。
而宴会厅也在这时彻底乱了起来。舞姬和侍女恐惧的四散奔跑着,还剩下的魔族也总算是想起来要反抗了。只是他们的攻击落在傅玄的面前却是那样的不堪一击,没过一会儿那些魔族便都躺了一大片。
如今厅里还幸存的就只有那些躲起来的侍女和舞姬,以及那位仍稳稳的坐在高位上的王族。
魔族的王族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一个个都长相狰狞,体型庞大。相反他们的外形与人族非常的接近。
就比如眼前的这名王族,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名普通的瘦弱青年一样,人畜无害的好像没有丝毫的攻击力。
但既身为魔族的王族,又怎会真的如表面看起来那样柔弱。
即使傅玄已经朝他一步步的走来,即使那浓烈的煞气和杀气熏的他有些难受,但他却仍旧闲适的倚在那里,端着杯酒仔细的饮着。
待到傅玄站在他的面前,他感受到那股居高临下的视线,便也跟着抬头看了过去。
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眼前的这名王族还颇有兴致的对着他举了举手中的杯子道:“喝一杯吗?”
傅玄垂眸看过去,静静盯了片刻后,便忽然举起手中的炎枪砸碎了他面前的桌子。上面的瓜果菜肴也顿时就散了一地。还有那壶刚刚喝了过半的酒也全洒了。
王族的青年倒是不可惜其他的,却只是可惜了那壶酒。
他忍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真是暴殄天物啊。”
“告诉我,你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与浊气合作,所求的应该没那么简单吧。如果不想变得跟这张桌子一样,就最好跟我说实话。”
“别这样性急,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你所求的是什么。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也可以回答你所有的疑问。毕竟我在这里也已经等你很久了。”
眼前的青年慵懒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那双眼睛里却透着清明智慧的光芒。那里好似沉淀了无数的岁月,承载着斗转星移、沧海桑田的变迁。只一眼,便仿佛穿梭时光,轮回万年。
望着那双眼睛,傅玄也忽然有了片刻的恍惚,但下一秒他便蓦然划开自己的手腕,迫使自己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青年见状便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只听他幽幽道:“还真是无法控制啊。”
傅玄的双眸危险的眯起,他抬起手便要掐住青年的脖子,却见那原本近在咫尺的人忽然飘忽出了万丈远。
他抬眼看去时,却又见那青年确实仍然站在他的面前,仿佛他一伸手就能够到。但他却知道眼前的景象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
他便也不再做那无用功,只垂手立在了原地。
而此时此刻也能看到他们周身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刚刚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承载了无数星星的星海。
头顶是星辰,脚下便是银河。他站在这里,就好像站在无尽的虚空中一样。
在他周围的那些星星也正在缓慢的流动着,也代表着此处并非是完全静止的。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也从其中感受到了淡淡的法则之力。
既如此,倒是不能将这里当成单纯的幻境来对待了。
而就在这时,面前的青年也再次开口了,只听他道:“你冷静的倒是快,我还以为你会拼了命的想要抓住我呢。”
傅玄冷笑道:“那倒是不能如你所愿了。你到底是谁,居然能操控法则的力量。看来你已不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
“不。你很聪明,但这一点你猜错了。我还是我,亦不是我。现在在我的身体里有两个意识,一个是本我的意识,另一个却是此世界的天道意识。我即是我,却又不是我。我既是本我,也是天道。”
对面的青年此时倒是完全收敛了此前懒散的姿态,整个人看起来也多了几分神性和飘渺不定的虚幻感。
若是其他人在此,只怕是当场就要被其折服。但偏偏看见这一幕的却是傅玄这个彻头彻尾的叛逆者,他从不臣服于任何人。狂妄至极,却偏偏又拥有与之匹敌的实力。
他听了青年那一番玄而又玄的话,倒是没被绕的晕头转向,只是嗤笑了一声道:“不过是区区一道天道的意识,竟也学着如此装神弄鬼的。如此作态便想迷惑我,你以为法则之力只有天道才能掌握吗?”
他说着,手指上便忽然缠上来了一缕金色的丝线。那丝线极其亲昵的环住了他的手指,并在他的指间来回的游动着,就像是正在与他玩耍嬉戏一样。
傅玄来回拨弄了它两下,随后便得到了极热切的反馈。
站在他面前的青年见状便忽然叹了口气道:“非也非也,我这并非是装神弄鬼,只是唯有在这星辰域里才能不被那狡猾的浊气发现端倪。此界的天已经破了,身为天道的我也自然是岌岌可危。我如今勉力维持着这道意识,却也不知何时就会消散了。只是若我消散,只怕这整个人界便会彻底完了。”
他说话时是直盯着傅玄的,这一番话自然也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傅玄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问道:“与我说这些,莫非是想让我当救世主不成?”
“不行吗?你不愿意?”青年反问。
傅玄不语,只是用那副冷淡的神色注视着他。
青年见状便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是铁定不会愿意的。我也从未动过让你当救世主的心思。”
若是傅玄真当了那什么劳什子的“救世主”,只怕这三界都不够他霍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