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河,文秋师哥,你确定吗?”程默拿到文秋给他的名单,有些吃惊的问道。

“这是巡捕特别支部提交过来的名单,又不是我随意编写的。”文秋呵呵一笑道,“你没想到吧?”

“是呀,我是万万没想到,许清河居然是自己同志。”程默惊讶道,“如此一来,倒是好办多了。”

“他们那条线属于特委方面的,跟我们直属南方局互不隶属,既然你要求安排人进入,又不发生横向联系,必然是有你的考虑,所以,我就跟上面说了你的建议,他们那边调查发现后,居然已经有人在了,不需要再额外派人打入了。”文秋说道,“他们现在工作的策略是,隐蔽精干,蛰伏待机,基层潜伏党员都是单线联络,甚至在同一个捕房,都可能不知道同志的身份,以免一个暴露,牵连到其他人。”

程默知道,所有看上去不合理的规定,那都是用鲜血换来的教训。

“行,我只需要知道许清河是我们自己同志就行了,有些事情可以交给他去做,消息也可以让他传递,这样,我也能省不少事儿了。”程默说道。

“既然成立了特务队,只怕你接下来可能会要配合参加抓捕任务,这个度你该如何把握?”文秋问道。

“我们确实要制定一个及时传递消息的方式,但我也不能每次都能做到及时将消息传递出来。”程默说道。

“你只要有机会把消息传递给唐涛同志,我这边自然就能接收到消息。”

“消息在你这边过一手,只怕根本来不及,我说的是,这如果是特委那边同志,我要确保在最紧急的关头,把消息送到,并且获得对方的信任。”程默说道。

“这样的话,对你来说危险就增加了,保险起见,就算是抓捕我们同志的行动,你也不要冒险给消息,一切以你自身安全为重。”文秋严肃的说道。

“这……”程默沉默了,这样的情况,今后是可以预见的,而且不光是组织上的,军统也会碰到,理智告诉他,文秋说的是对的,他不该与其他任何线发生关系,军统那边估计也差不多是同样的原则。

哪怕是自己同志被捕,审讯,该由他来审讯,还是得他来,这就是地下工作的残酷。

“我得到一個消息,日本驻上海特务机关机关长楠木实隆去了浙江莫干山了,此去应该是游说章笑林出山,还有唐绍仪那边,华北的日本特务头子土肥原派了代表过来,亲自面见了唐绍仪,谈了什么不知道,但日本现在的策略就是想扶持傀儡政权,想要在关内建立一个伪满一样的政权,达到他们以华制华的目的,还有要注意国民党内二号,如果他被日人拉拢过去,其政治影响不堪设想……”

“这些,都是你的推测,还是有实际证据支撑?”文秋很诧异,程默说的这些,太过超前了,他根本都没有想到。

“有些是根据情报分析得出的,有些是我对趋势的推测和判断,毕竟,我在日本多年,又在远东国际情报组待过,学的还是政治经济学,我的老师可是这方面的泰斗级别的人物,我很了解日本国内的情况,对他们国内的政治斗争也相当的了解。”

“你这个,能给我写一份报告吗?”文秋略微沉吟一声道。

“当然可以,什么时候要?”

“尽快吧,我可能会离开一阵子,你写好报告,立刻交给我。”文秋吩咐道。

“好,给我三天时间。”程默点了点头。

“行。”

……

两日后,程默提交了一份关于日本联合陆军,海军以及外务省成立一个对华特别委员会,并在上海成立了土肥原机关,企图诱使国民党内有影响力人物建立傀儡政权的报告交给了文秋。

文秋收下报告,并看了后,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说,这份报告,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往后几日,程默要的人陆续的到位。

姐姐陈华给他介绍了一个叫刘海山的人,此人是东北人,曾当过那位张少帅的卫队长。

国字脸,一身正气,而且还会一些武艺,枪法娴熟,还曾做过一段时间巡捕。

至于后来为啥不干了,说是个人原因。

程华说,这是个忠义之人,过去就是看不惯张少帅在东北不抗日,才愤然离开的,后来到了上海,又是看到巡捕房的黑暗,才不愿意留在里面,现在的话,他也明白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你不去,我不去,大家都不去,那那些位置岂不是都被坏人占了?

陆经世那边也安排了十个人过来,以一个叫范学义的为首,程默看了一下,这些人最低都是初中毕业,具备一定的文化水平,而且身家清白,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

程默又去找约总,向他从其他部门要了三个探员过来,这样这个特务分队算是拉了起来。

自招一部分,又统招一部分,最终将特务分队凑满了二十五个人,程默将这二十五人分成了三组。

任命许清河为分队副兼一组组长,范学义和刘海山分别为二组和三组组长,每组八到九个人。

这些人到位后,需要上操班,集训三个月,以前是六个月,现在没有这么长时间,所以缩短了时间,但课程并不少,要求要比普通巡捕还要高。

所有人在这三个月集训中,必须住在巡捕宿舍,程默将带队的任务交给了许清河。

当然,他也会抽出时间过来上课,还有,跟他们集训的还有静安寺捕房招募的特务分队人员,静安寺捕房只有二十人。

估计等到他们能够正式入列并执行任务要到年底才行。

……

呜呜!

一声悠扬的汽笛声响起。

一艘由香港抵达上海的客轮缓缓的靠岸,船上蜂拥而上的客人中,一个脸色不太好,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拖着一口行李箱,眼神有些茫然的被人群带着一起上了岸。

这片地方,熟悉又陌生。

林世群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他都已经做了叛徒了,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上海,曾经梦开始的地方,他又回来了。

踏上上海的土地,林世群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