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你又是谁?”程默微微一笑,反问一句。

“程先生,李平,你,你们不认识……”陆蒂出现,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

“认识,这不就认识了。”

“陆蒂,你进去,我有话要跟这位先生说。”李平一把拉过陆蒂示意她进房间。

程默没有阻拦,眼前之人,他虽然没见过,但让他想起历史上某个特别著名的人物。

没想到,他会有一天亲眼见到。

这戴雨浓还真是给自己选了一个好帮手,只是这样一来王天目那边可就少了一个忠勇的部下了。

不过这位跟姐姐关系也是匪浅……

“李先生,杭州楼外楼的东坡焖肉吃过几回呀?”程默开口问道。

李平闻言,眼神瞬间微微一缩,答道:“不曾去过。”

“是吗,你在杭州警训班的时候,起码去过三次。”程默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你是‘暗火’的人?”

“你知道‘暗火’?”程默微微露出一丝惊讶。

“知道一些,但不是很多。”李平回答道,“请坐吧。”

“上峰的命令,你接到了吧?”程默问道。

“接到了,让我接下来配合你的工作。”李平似乎对戴雨浓的这道命令带有抵触情绪。

“怎么,不想跟我干?”

“没有,上峰有令,我身为军人,自然不能违抗。”

“你手下有多少人?”程默问道,“武器弹药有多少?”

“人,现在就我一个,至于武器弹药,这個都是有人专门保管,只有等行动的时候,才取用。”李平说道。

“陆小姐知道你的身份吗?”

“她不知道,他只知道我是一个电气工程师。”李平稍微顿了一下,开口回答道。

“帮我杀一个人,你若是完成任务,我就让你加入我的团队,做不到,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程默说道。

“我不是你的私人杀手。”

“我要你杀的人也不是我的要杀的,是上峰的制裁令。”程默解释道。

“谁?”

“工部局中央巡捕房那个探长黄福森。”

“为什么要杀这个人?”

“他投靠日本人,带着日本人在租界搜捕军统同志,已经有好几个同志被他抓捕,然后引渡交给日本人了,你说该不该杀?”

“确实该杀。”李平点了点头,“你给我准备一把枪,三十发子弹。”

“不,我要你不着痕迹的把人杀了,还让巡捕房找不到任何线索。”程默摇了摇头。

李平眉头一皱,不用枪,还不着痕迹,这也太难了,这制裁汉奸,哪一次不都是枪杀的?

他不知道执行过多少次任务了,基本上每次都用枪,这居然来了一个不准用枪的。

这么一来,难度不是呈几何倍数增加。

“能不能做到,做不到,我向上峰拍电报,换人。”程默也不惯着对方,对于这种心高气傲之人,就得先打掉他的傲气,才能彻底的收服。

李平略微沉吟一声:“有时间限制吗?”“一个星期。”程默说道。

“好,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李平答应下来了。

“除了枪支之外,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程默掏出早已写好的电话号码说道,“打这个电话,找一个叫小黑的人,他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小黑,我记住了。”李平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直接就还了回去。

程默呵呵一笑,收了起来。

“陆小姐不错,别辜负她。”程默朝房门方向看了一眼,起身道,“我的身份,你得编个说法,别让她起疑了。”

“不用你担心,我会的。”李平说道。

“那行,我走了,有机会再见。”程默直接就离开了,李平往外送都没送一下。

“阿平,这人是谁,你们在外面谈了些什么?”李平开门,陆蒂从房间内出来,关切的问道。

“一个许多年没见过的人,刚才居然没有认出来。”李平解释道,“我买了鱼,还有肉,中午我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还是我给你做吧……”

……

其实程默本想直接挑明身份的,但一看对方这个心高气傲的摸样,决定考验一下。

反正他已经抢先一步了,至于王天目到上海如何打开局面,那就是不是他管的事情了。

现在沪区是曹立俊代理区长,工作停顿,人员疏散,藏匿,这周老板被捕,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戴雨浓不得不从外面调人,撤换掉可能会暴露的人员。

王天目什么时候抵达上海,目前还没消息。

这家伙也是个不遵守纪律,目中无人之辈,仗着自己资格老,连戴雨浓都不放在眼里的主儿。

沪特区且乱一阵子呢。

……

日军攻占武汉后,已经没有余力再打了,岗村宁次只能停下来,再打日军后勤就难以为继了,加上占领区的抗争一直没有停止,牵制了日军大量人力和物力。

即便军中不少将领还做着武力征服中国的梦,但他们的国力却支撑不起他们如此高强度的战役了。

所以,接下来,会进入一种此消彼长的境况,但某些人根本看不到这一情况的变化,或者说,即便是看到了,他们也不愿意相信坚持就会取得胜利。

武汉失守,抗战必亡悲观的情绪再一次弥散国民政府朝野,那位甚至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说出来“抗战必定亡国”的论调,他可是二号,这种言论必然会影响一大批人。

甚至一些的地方大佬们的信念也在动摇,消极抗战的情绪在军中也散播开来。

局势变得诡谲莫测起来。

高其昌、梅思平与今井武夫以及影佐祯昭等人在重光堂秘密和谈,具体谈了什么,无人知晓。

就连程默也不知道,高其昌没有联络程默。

他是不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还不知道,程默有些担心,高其昌虽然与军统合作,但他未必会听军统的指挥。

高有一种带着一种文人执拗和“舍我其谁”的天真,这是人性,最是捉摸不定的东西。

至于高会不会出卖自己,这一点儿他倒是不担心,高其昌不傻,出卖自己,那就断了他后路了。

文人的软弱性和两面性又体现在这里,高的身份,除非当众跟日本人翻脸,日本人是不会将他严刑逼供的。

所以,他是安全的。

何况高也不知道自己确切身份,每次见面,他都化妆易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