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妇产科之前,她决定先去一趟检验科,让检验科的同事帮忙检测一下程默带回来的蛋糕和红酒。
她还是巡捕房外聘的法医,还是有持枪证的法医,所有,她带东西去检验科检测,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反正检验科收钱办事儿。
没有这层身份,只怕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怀疑的声音了,虽然,苏沫儿给巡捕房兼职法医的次数也并不多,完全是应付任务数量的。
不能白拿钱不干事儿吧。
“苏医生,你脸色这么差,生病了,就不用来医院了,请个假就行了。”检验科的主任看到苏沫儿,热情的招呼一声道。
“于主任,我这有几个样品,想来检验科检测一下,看有没有别的成分,我们家那位交代的……”
“哦哦,懂,程探长交代的,我亲自来做,交给我就行了。”于主任很是主动的道。
能够跟巡捕房的探长搞好关系,承一个人情,对自己来说,绝对是没有坏事儿的。
“就不麻烦于主任了,我自己就可以……”
“不麻烦,保密嘛,我懂的,这种事,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于主任似乎很明白。
面对热情无比的于主任,苏沫儿真是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而她能想到的理由都被他给预判到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于主任提着蛋糕和红酒还有酒杯进入检验科了,她也只好跟着进去。
有些事情,她不用自己做,还是要嘱咐一下的,自己男人做事那从来都是细致周密的。
这一点儿,她现在也深受影响。
……
交代完后,苏沫儿感觉腹中又是一阵翻涌,她赶紧离开,去妇科找熟悉的吕大夫去了。
吕大夫办公室内。
问诊完后,吕大夫道:“苏医生,听你这描述,你这個倒像是怀了身子的症状。”
“怀孕,这不可能,我前几天身子才干净了。”苏沫儿惊讶的说道,她也是医生,不会连这一点儿常识都没有。
“你给我,我给你把把脉。”吕大夫说道。
苏沫儿点了点头,伸出手腕递了过去。
吕大夫是那种中西医结合的大夫,妇科,必须得会这个,因为怀孕的诊断只能靠经验。(别跟我抬杠,这个时候B超还没出现呢,而X光等放射性检查是不能照孕妇的,所以,只能靠经验,要么就是诊脉了)
因为是自己医院的同事,吕大夫也知道苏沫儿结婚一年多了,有多次私下里找过她瞧过。
自然很清楚苏沫儿是多么的想要怀上自己的孩子,所以,诊脉自然要更加上心一些。
“苏医生,你这个脉象确实有点儿像,但是现在还不是很明显,你说你身子刚刚干净,能描述一下吗?”吕大夫问到。
“这个,是这样的……”
吕大夫听完后,神色不由的严肃起来,道:“你这个情况,我介绍一个中医大夫,让程探长陪你过去,请他帮你诊一下脉,他老人家是这方面的高手,我这也是从他那儿偷学了几手。”
“吕大夫,这么严重吗?”苏沫儿闻言,吓了一跳。
“严不严重,我说不准,但你还是尽快去看一下。”吕大夫迅速的在便笺上写了一个地址和电话号码,“苏大夫,你去的时候,提前打个电话,报我的名字,还能优惠些。”
“谢谢你,吕大夫。”
“你这个不管是不是,回家不能干重活,尤其是提东西,还有上下楼梯也得注意了。”
“知道了。”苏沫儿点了点头,吕大夫虽然不敢保证自己真的怀上了,但推荐了一个大夫给她,也算是帮她了。肯定是要去看一下的,但这事儿,她自己一个人去肯定不行,回到办公室,考虑再三,还是给程默拨了一个电话。
程默今天上班也不怎么在状态,虽然现在看起来一片风平浪静,但这就好比悬在头顶上一把锋利的宝剑,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直到苏沫儿的电话过来,程默才有一种悬着的心落下的感觉。
看大夫?
沫儿自己不就是大夫,还有他们医院的大夫也不少,医术在上海滩也是数一数二的……
难道是看中医?
程默也没问清楚,撂下电话就冲出了巡捕房。
程默开着车接上苏沫儿,前往南市,这位老中医的医馆在上海老县城的小西门附近。
他们得穿过法租界才能过去。
南市是日本人控制的地界,从租界进入南市,得有通行证才行,这对程默来说,很简单的一件事。
这里是老城区,街道都比较窄,人流量又大,汽车通行比较慢,加上他们没来过这个医馆,所以,就算有地址,也费了不少时间,才找到了。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
医馆里面还坐满了前来求医问诊的病人,程默上前替苏沫儿取了“诊筹”,一种类似于排队挂号的东西。
这边看病的都是身着普通衣服的中国人,诊堂隔壁就是药铺,一进来,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儿,一开始可能会有些不习惯,但时间长了,也就不那么能接受了。
程默就陪着苏沫儿坐在长椅上等待,看着前面的病人一个个从诊室出来,身后还有病人络绎不绝的进来。
看来这问诊的大夫医术很高明,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病人过来找他看病。
终于轮到程默和苏沫儿了。
程默一挑门帘儿,与苏沫儿一道走进了诊室。
只见一张四方桌,一边摆满了医书,还有文房四宝,藤椅上坐着一个花甲老者,精神很不错,看到程默和苏沫儿进来,老者露出温和的笑容:“先生,太太那位问诊?”
“我太太。”程默扶着苏沫儿坐了过去。
一般丈夫陪着一起进来的,自然是不用避讳,但是有些问题,大夫会问的稍微委婉一些。
毕竟这世道什么人都有。
老大夫先一一问了症状,又询问了一些问题,最后才给苏沫儿把脉。
老大夫毕竟经验丰富,没过一会儿,就睁开双眸,嘴角泛起一丝笑容:“这位先生,您太太是喜脉,恭喜了。”
喜脉?
程默一下子愣住了,倒是苏沫儿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脸上也还是抑制不住喜悦之色。
程默也是稍微愣了一下,旋即狂喜无比,他跟苏沫儿努力造人一年多了,总算是有结果了。
“不过,你太太说自己天葵才走没多久,幸好不多,但还是需要注意,从今往后,切记不可同房,我再给你们开一副安胎的方子,吃半个月再过来,如果没问题,就不用再吃了,注意饮食和卫生即可。”老大夫拿起桌上的老花镜戴上,开始用毛笔写方子。
大夫从来都是看人下方子的,贵人吃贵方,穷人吃便宜的,程默跟苏沫儿开汽车过来的,穿的又不差,自然用的最好的方子了,反正也不差那点儿钱。
富人娇惯,穷人抗造,体质本来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