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下室内。
摘掉了头套。
成清慢慢苏醒,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她惊恐万分,她虽然只是个舞女,但跟丈夫一起做军统外围情报员工作,也是有一些见识的。
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之地。
没多久,一束光照射了进来,那门被打开,进来两个人,都是陌生面孔,但是那身衣服对她来说太熟悉了。
这76号的特务大体上都是这样的,黑衣,黑裤,脚上踩着胶底儿棉鞋,是日本人发的。
成清一下子如坠冰窟,她被76号抓了,那丈夫盛大富呢?岂不是跟她一样的待遇……
“想不到这仙乐斯的清头牌居然是这幅摸样……”身后一人“啧啧”一声,以轻佻的语气一声。
“这女人精通化妆易容,难怪我们找了这么多天都找不到,还以为她跟她男人早跑了。”
“这一次要不是有人告密,嘿嘿……”
成清闻言,顿时如同五雷轰顶,“告密”,丈夫刚去见了某个熟人,紧接着她就被抓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都到这地步了,恐怕,她跟丈夫这两条命不会有机会活下来了。
“听说这女人在仙乐斯只卖艺不卖身……”一人蹲下来,就想要去拉扯成清。
这时候另一人拉住了他:“别胡来,这是上头要抓的要犯。”
“反正都活不了,还不如让我们快活一下呢!”
拉扯的手松了下来。
“不要……”装昏迷的成清再也无法不做出反应了,她怎么能够让这些畜生弄脏了自己的身体。
“醒了,醒了,玩起来,更带劲儿!”
“你们这些狗汉奸,帮日本人残害自己同胞,不得好死!”成清破口大骂。
“我们都是贱命一条,好死,歹死没啥区别,至于汉奸什么的,我们也不懂,也不想搞懂,谁能让咱兄弟喝酒吃肉,还能快活玩女人,当汉奸也没啥了不起的!”
成清愤怒道:“你们还是中国人吗?”
“中国人,嘿嘿,我现在就想当一回你男人……”作势就扑了上去,将成清压在身下。
“啊……”
“臭婊子,你敢咬我!”
甩手就是一巴掌。
“畜生,你要是再敢动我,我就咬舌自尽!”成清嘴上还有血,杏目圆瞪说道。
“你,你……”
“行了,科长该过来了,这要是让那个科长看到,有你好看的。”旁边刚才劝话之人嘴角抽了一下,赶紧说道,这戏演的有些过了。
关上门,无边的黑暗再一次降临,成清再也控制不住抱着膝盖,委屈的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哭了出来。
……
“奎老四,下次这种遭人恨的角色,你来演,我可不演!”大春捂着嘴唇说道,他刚才也没真亲,可那成清是真咬人呀。
结果这一嘴够狠的,直接把他嘴唇给咬破了。
“我可演不出来你那种遭人恨的样子。”奎子说道。
“那现在咋办?”大春问道,把人家老婆绑来了,这么個“试探法”,会不会出事儿?
“从这个成清的反应看,这对夫妻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不像是76号放出来的钓饵,等三哥那边的信儿吧,一会儿,你给她送点儿吃的喝的,我得该走了。”奎子说道,“她在那个旅社迟早会被发现的,在你这里,反而安全。”
……第二天,按照约定时间。
盛大富有一次出现在沈墨所住的巷子,仔细观察一下,没有发现异常,才去敲门。
沈墨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小黑兄弟,船票的事怎么样?”一见到沈墨,盛大富就十分急切的询问道。
“盛兄,眼下正值农历春节,船票十分紧张,尤其是客轮的船票,基本上都是提前早就卖光了……”
“那怎么办,再等下去,我怕我等不及了。”盛大富急了,76号对他们夫妻俩的搜捕一直都没有停止,显然也察觉到她们可能没有离开上海。
“别急嘛,客轮的票或许没有,但货轮的话,塞上两个人问题不大,不过,你要稍微给我点儿时间。”沈墨说道。
“多久?”
“三天,至少三天。”沈墨竖起三根手指头说道。
“能不能安排在除夕夜之前离开?”盛大富问道,从现在算的话,三天时间,都过了年了。
“我只能说尽量,但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沈墨道。
“小黑兄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了。”盛大富说道。
“你们是夫妻俩一起走吧?”
“这个当然,我总不能自己一个人走,把她留在上海。”盛大富点了点头。
“那我都没见到嫂子一面,这不合适吧,而且,给你们俩弄上船,人家那边也有需要提供你们的身份才行,哪怕是假的也行。”沈墨道。
“这个……”盛大富犹豫了一下。
“盛兄,我都这样帮你了,你还对我如此防备,这不合适吧,我可是但是重大干系呢!”沈墨皱眉道。
“小黑兄弟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她现在化名穆晓红,就住在鸿运旅社。”盛大富一咬牙说道。
“这就对了,大家坦诚些,才能取得彼此的信任。”沈墨道,“盛兄,回去等信儿吧,有消息,我会去找你的。”
“好,多谢小黑兄弟了。”盛大富感激万分的离开了,沈墨还给他拿了一些吃的,他这幅摸样,估计乞讨也讨不来什么吃的。
……
老苗杂货铺。
沈墨,奎子还有大春都来了,程默这个组长是最后一个过来的,年底了,巡捕房工作也忙。
“组长,没发现什么问题,应该不是76号或者是日本人下的饵。”沈墨首先开口。
“大春试过了,还被盛大富的老婆咬了一口,嘴还破着呢。”奎子一指大春嘴唇上的血痂说道。
“奎老四,下次你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大春怒目相视道。
“我可没有你那种猥琐劲儿。”
“76号内部可有消息?”程默询问奎子一声。
“我刚回去,有些消息还不太清楚,钱大麻子的案子是一处负责的,但钱大麻子是四处的人,我们也可以过问,但潘兴对钱大麻子的死不感兴趣,他正忙着收拢四处的人心和大权呢。”奎子说道。
“知了不是在一处,你可以向他打听一下。”程默吩咐道。
“是。”奎子点了点头,没有程默的同意,他是不敢擅自联系知了的,这是潜伏工作的纪律。
“船票的事儿,我们这边没有渠道,得从万老板那边想办法。”沈墨说道。
“这个我来安排。”程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