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我知道他的身份(1/3)

那人端坐在婧弋对面,姿态清雅,道:“我曾以为晋人女子大多柔弱,可初见你时却让我刮目相看,你的眼神太过清冷,胆子也不小,却不想,不会饮酒。”

“酒并不是个好东西。”婧弋声音如旧,却依旧保持着警惕。

“的确,于太多人来说,必须时刻保持警惕,饮酒,只会将自己的破绽软肋袒露无疑,可对于有的人来说,酒却是个好东西,能忘忧忘愁,只需宿醉一夜,便有太多能放下。”

婧弋冷笑。“所以,你是想将我灌醉寻些所谓的软肋?”

“你有软肋吗?”那人嘴角笑意不减,眸光却紧紧落在婧弋脸上,道。

婧弋握着酒杯的手微顿,再添酒,半杯入腹,掩下一切不该有的情绪。

“该是没有了。”她有软肋吗?或许,曾经有吧!可不知为何,脑海中竟会闪过石闵的身影,握着酒杯的手微顿,而后却是一阵苦笑,似在提醒自己,他们之间,只可能是交易罢了。

男子看着眼前的人,这女子眼中的思绪太过复杂,可那抹黯然和伤痛却极为明显。

他调查过眼前的女子,她的身份太过复杂,而唯一在意的人便是大晋之前的皇帝,她同母异父的哥哥。

若非自己调查,他或许不知道一个女子竟可做到这种地步,连何充这样的人也会栽在她手中。

“姑娘心性到难得。”

“人本就是一副皮囊,肉死身去,黄土白骨,在意的太多,得到太多,失去的也会更多,野心太大,并非是件好事。”婧弋看着眼前的人,而他的野心,并不小。

“那得看怎样将这野心权衡,有时候一些事并非自己能掌控的,不是吗?”

“的确,亦如我也未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你,我思来想去,并未发现自己于你有何用,你此番接近,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人看着眼前的人,她似乎真的不太会喝酒,仅饮了两三杯,面色已有些红晕了,却还是保持着一副警惕的摸样。“你是女子,不用处处提防,这样会很累。”

“敌人面前,难道该坦然处之吗?”

那人却道:“我可以不是你的敌人。”

“那你又是谁呢?”

“玄恭。”

婧弋眉头轻蹙。“我不是询问一个名字。”

“我却只能告诉你这个。”玄恭握着酒壶,替她斟了一杯酒,道:“我对你没有威胁。”

“不管有没有,我并不在意。”婧弋却是冷笑,双手撑着桌案,道:“天晚了,告辞。”

而此次,玄恭却未阻拦,婧弋一步步下了楼梯,步伐有些踉跄,她牵过马,翻身而上,脑袋却是一阵阵晕眩。

回到营地时,石闵已经候在那里多时了,见到婧弋如此摸样时,俊眉也纠在一起。“你喝酒了。”

“嗯。”婧弋声音平静,踉跄着就要牵着马去马厩,却不想石闵竟直接牵过她的手,朝她的营帐走去。

帐中整洁安静,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药香。“为什么要喝酒?”

闵俊眉轻挑,神色复杂,她走之后,他竟莫名有些不安,匆匆赶回时,她却不在营中,天知道,那一刻他有多担忧。

婧弋微楞,看着眼前的人,那墨色的眸中,似乎闪过一抹紧张。

婧弋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有紧张,她定了多饮了两杯,有些醉了。

“我并非故意,只是不小心迷路,却不想碰巧遇到之前在襄阳遇到的那个北燕之人,本想酒后套他些话,却不想自己先醉了。”婧弋语气平静,之前所有复杂的心思都被她压在心底。

石闵眉宇轻挑,道:“北燕的人……”

婧弋点头。“嗯。”

石闵眸光沉了几分,道:“我知道了!天晚了,早些休息。”

婧弋未多言,只道:“好。”

石闵本打算离开,却突然止步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婧弋微楞,终归摇了摇头道:“没。”

“休息吧!”

“嗯。”

说完,石闵便也举步离开,婧弋扶着桌案坐下,烛光将本本就纤弱的身子拉的很长,许久后,终归吹灭了烛光。

石闵站在营帐之外,待那营帐中的烛光熄灭许久之后,方才离开,周成远远瞧着石闵靠近,亦疾步上前,看到石闵的神色时到嘴的话亦掩下,只道:“易靖回来了吗?”

他虽不知道将军和姑娘去了何处,之后又怎么会先后回来,不过看两人的神情,该是遇到些什么事了,将军虽不说,但刚刚的紧张和现在的复杂却并未掩饰,这根本不像将军。

“嗯。”

石闵没说什么,只身进了主帐。

周成脚步微顿,却并未再跟过去。

石闵负手立于营帐之中,昏黄烛光印在那俊逸的侧颜之上,石闵手指越发收紧,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复杂,脑海里闪过的,却是那女子之前的神色。

对于司马婧弋,他有过利用,有过权衡,也有过欣赏,可刚刚那一刻,他竟觉得有些愧疚,有些心疼,这样的感觉,他以为此生不会再有,可是……

他转身回眸,拂袖间,原本的烛光亦瞬间熄灭。

王后宫殿,自是精致非凡,凝眸看去,眼前每一栋金丝木梁上,都细细雕刻着精美的图案,鬼斧神工极尽精巧。

王后杜珠合目靠在绣榻之上,清丽绝伦的面容依旧带着辽远和缥缈,透明的白皙,有一宫婢走了进来,恭敬行礼都:“王后,秦公来了。”

杜珠微微睁开眼睛,轻抚衣袖,道:“传他来来吧!”

“诺。”

不过片刻,石韬便款步走了进来,神色平静,行礼道:“母后。”

杜珠看着眼前的儿子,若无寻常之事,他是不会入宫的,想来之前的事他是有了消息。

她扫了一眼周围,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诺。”片刻间,所有宫婢内侍全部退了下去,整个大殿只剩下这二人。

“如何了?”杜珠到开门见山,眼下太子还被幽禁,王上也甚少来她这里,必须得快点查清此事是何人所为。

“所牵连

者儿臣都细审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不过近日,而臣到发现了一处异样。”

杜珠挑眉。“有何异样?”

“母后请看。”石韬说着,亦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到杜珠面前。

杜珠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前的人,结果木盒,打开的瞬间一阵恶臭传来,杜珠连忙以绣帕轻捂了口鼻,神色也越发纠结,便也将东西丢掷到一处。

嫌恶道:“这是什么?”

石韬道:“这是朱轨身上的一块皮肉。”

“好端端的,弄什么皮肉来作甚。”杜珠神色越发究竟,身子亦往后倾了些。

“母后不妨仔细瞧瞧。”石韬道。

杜珠娥眉紧蹙,可看他又不像开玩笑的摸样,终还是捂着口鼻靠近了些,仔细瞧去。

看到那块皮肉上的刺青时神色亦复杂了几分,道:“这是什么?”

石韬道:“儿臣听闻,凡匈奴之人,身上都会有这种刺青,母后不妨细细想想,这后宫之中,又有谁是匈奴之人?”

“匈奴……”杜珠神色沉了几分,眼底也多了一抹狠意。

这几日,婧弋都很少主帐,最多的也就是在帐中熬各种药物,整个营帐周围都是浓重的药香,有些药营中没有的话,她便会去邺城内买。

天色阴沉,风吹运动,刚放晴两日的天,便也又下起雨来,婧弋有些郁闷,将药物抱在怀中,冒雨疾走,想要快些赶回军营。

偏在此,一个修长的身影静立在前面,淅淅沥沥的雨水被油纸伞隔开,明明是这样的雨天,他却能成为其中最好的一道风景。

婧弋微顿,下意识的驻足,雨水落在她的身上,她一时有些失神。

石闵微微蹙眉,举步走近,亦将伞递近了些。“你这两日似乎常往邺城跑。”

“营中的药草并不齐全。”婧弋神色如旧,亦如往日一般。

“有劳。”片刻间,便听那低沉的声音传来。

婧弋未道:“这本是我们之间的交易,只是不曾想,是一个孩子。”

石闵眉宇弱不可察的轻挑,眼中是疏淡游离的黑,他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她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

两人的步子很慢,走过带起雨花。“若无此交易,你便不会救吗?”

“或许不会。”婧弋面色平静,似乎并未因说否定的话而心有愧疚。

“为何?”石闵有些意外的,于他来讲,眼前的女人无疑爱管闲事,初见时,她明明身受重伤,却还替另一人挡刀,现在,却说了这样的话。

“他是羯人。”

石闵未说话,婧弋却继续道:“我是医者,本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可见惯了杀戮后亦知生命本不可平等对待,有可能我救之人日后手上沾上成千上万的血,而我,也成了间接的凶手,害了无辜人的性命。”

“我知道,我并无资格去因揣测一个人将来如何来决定现在就与不救,若是寻常之人便也罢了,可他,是石虎的儿子。”

石虎目光微沉,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