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尴尬地笑笑,内心对甄寿的意见也大了许多。
在边关,别说是那些士兵,就是他们这些将领,住的地方都是破旧不堪的。
这里是大祁朝的最西边,离天子最远的地方。又加上不断地被俺答骚扰,所以都穷的很。
他们这些将领都是在这里呆久了的,基本上自己的妻儿都在自己身边。这些将领的妻子们大都做女红,来多赚点钱。
“小爷我要住你们这里最好的房间!”
甄寿吵嚷着。
因为甄寿住的地方距离裴亦寒住的地方并不远。所以他这么嚎一嗓子,裴亦寒和朱志都听到了。
朱志也知道这甄寿得罪不起,于是他对裴亦寒道:“殿下,末将失陪一下。末将的副将做事不如末将利索,许是让甄将军不高兴了。末将前去处理一下。”
裴亦寒道:“孤和你一起。”
“你将东西都收拾好,这次没带小夏子,所以就你一个贴身伺候的。”裴亦寒临走前对时倾意说道。
时倾意点点头,对裴亦寒和朱志分别行礼。
朱志这才注意到裴亦寒还带了女人,他开口道:“殿下,这位是......”
他以为时倾意是裴亦寒的妾室,因为他早就听闻太子殿下不近女色,所以才没有给时倾意准备房间。
“哦,这位是孤的贴身侍女,姓时。”裴亦寒淡淡地道。
听到是宫女,朱志松了口气。
他转身和裴亦寒走出去。
朱志给裴亦寒准备的屋子虽然比浙江的好一些,但没有院子。屋子和屋子之间隔得很近,只能走一个人。
时倾意将裴亦寒的东西收拾好。
她看着自己为裴亦寒铺好的床铺,轻轻用手指触碰了下。
以前,她是从来都不会这些活计的,现在也已经熟练了。
裴亦寒跟着朱志来到甄寿那边,甄寿正发脾气呢。
他见到裴亦寒来了,虽然收敛了,但还是拉着脸。
“发生什么事了。”裴亦寒装作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一样,问道。
甄寿指着身后破旧的屋子道:“殿下,他们就给我住这样的房子。”
副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刚不是还一口一个小爷吗?怎么现在不那么嚣张了?见人下菜碟的世家公子哥儿。
此时的副将根本不知道甄寿以后会做出多么离谱的事。
“孤住的地方和你是一样的。”裴亦寒冷声说道。
“可是......”
甄寿想说些什么,可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也没想出来能说什么。
裴亦寒看向甄寿身后的美姬,皱起眉头,“边关不比京城,你要是嫌弃这里的条件不好,就抓紧回京吧。”
要不是因为自家老爹给自己布置了任务,甄寿差点儿就要打道回京了。
他只能瘪着嘴,“哦”了一声。
处理完甄寿这边的事,裴亦寒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时倾意已经为他铺好了床,不过这床单......
“时倾意。”
裴亦寒说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
“殿下?”
时倾意住的地方其实和裴亦寒是在一处的,只不过是隔了一面墙而已。
“你给孤铺这种单子?”
裴亦寒拿起那床单的一角,额头上满是黑线。
时倾意一看裴亦寒手中的床单,倒吸一口冷气。
这淡粉色的花样......这不是她准备给自己用的床单吗?
自己怎么能创下这种祸。
时倾意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向前走了一小步,小心翼翼地看着裴亦寒的表情,“这单子确实是奴婢的,是奴婢不小心铺错了。奴婢这就换回来。”
“就这么想让孤注意到你的小心思?”裴亦寒皮笑肉不笑。
她哪里敢啊!时倾意心道。
但她还是不敢说出口,只得道:“奴婢真的只是一个不小心铺错了。”
“你这手段太低级了,以后换个高级点的手段吧。”裴亦寒转过身,“不用换了。”
时倾意搞不懂裴亦寒怎么又犯别扭。
明明话里话外都是嫌弃她的意思,为什么不让她换下来呢?
“过来,替孤宽衣。”裴亦寒道。
时倾意走过去,将裴亦寒的外袍脱下。
“殿下,影三也没跟来吗?”
时倾意一边整理着裴亦寒的外袍,一边问道。
裴亦寒一听时倾意问的是影三,内心不悦,他冷声道:“怎么问起他来了。”
“殿下身边总不能没有保护殿下的人吧。”时倾意轻声道。
裴亦寒的心猛地一跳,他似是有些羞,背过身去,闷声道:“跟来了。”
时倾意舒了口气,“那就好。”
“这边关一看就不安全,若是没有影三在,奴婢还真不放心呢。”
听着时倾意的话,裴亦寒感觉心里莫名有一道暖流流过。
“去看看初九吧。影三正跟初九在一起呢。”
裴亦寒的语气难得没有那么硬。
听到能见初九,时倾意也雀跃了几分。
初九被安排在裴亦寒的隔壁,时倾意穿过矮小的院墙,看到影三正给初九喂肉。
“时姑娘。”
影三早就察觉到了时倾意,他站起身来。
“这么长的路途,初九竟一点儿也没有闹腾,倒不像是老虎的样子了。”
时倾意蹲下身体,摸着初九身上的毛。
初九本就喜欢时倾意喜欢得紧,见她来了也不吃饭了,只围着时倾意一顿乱蹭。
“对了,这个给你。”
时倾意从怀里拿出在摊贩那里买的糖,递给影三。
影三有些无奈扶额,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自己喜欢吃糖的呢?
自己这么威武,这么强壮,怎么会吃这种东西。
影三嫌弃地看了那块糖一眼,没接。
“拿着呀。”
时倾意见他不接,催促道。
影三叹了口气,接过那块糖。
“边关不比京城和浙江,危机四伏,你可要注意安全。”
影三嘱咐道。
“知道了。”
时倾意起身。
在他们住的位置,能够看到一点大漠。
她站在初九身边,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漠。
父亲的军功是在这里立下的,她也来到了这里。
其实定远侯给她讲过许多在边关的故事,可那都不如她自己来了之后感触的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