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这个事到时候闹的不好呢,是周嘉清出尽了洋相,失了仪态,丢了靖安侯的脸面,她可是尽到一个好妹妹的责任,劝说过的,偏偏周嘉清不听。
周嘉清说出口的话怎么收回?
收回的话这是言而无信,不收回只能到时候出丑了。
周嘉芸的这番话就是为了增加王楚楚兄妹俩的信心,证明周嘉清是必输无疑。
“就这么说定了。”王楚龙不等周嘉芸说完立刻道,本来听到学狗叫,还有点担忧,听见周嘉芸都这样说,他怎么会放弃这个让周嘉清丢尽脸面的机会呢。
待众人散去,大都去书院里的花院休息游玩时,纪承熙上前一把抓住周嘉清胳膊:“周嘉清,以为你出息了,刚刚夸了你,你又变成这般好面子爱赌气的样子了,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你当真不知道吗?”
“什么?”
“原以为你变聪明了,可到头来还是这么蠢,自己挖坑往里面跳,你这还是书院头一人。”纪承熙扶额懊恼地说道。
看到周嘉清仍是一头雾水的模样,随即摊了摊手:“看来你真是病糊涂了,这次考试有皇室之人在旁观看,听说为了弥补四皇子受辱,这次可能他也到场。”
怪不得冯梦雨那般说。
这次要是输了,就丢人丢到皇宫里去了。
“四皇子?”周嘉清挑了挑眉。
接下来一整天也算安然度过,许是被周嘉清突然转了性给震住了。
不觉间,流云缓动,日落西斜,疏散的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里透下来,平湖书院也到了下学的时刻。
周嘉清从书院回府时天色已晚,让春桃去青竹居给父亲说了一声,带着秋菊先行回了陶然苑。
刚踏进院门,一个热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二小姐,您可回来了,老奴听闻您落水,惊出了一身冷汗,几宿几宿的睡不着,如今瞧见二小姐在老奴眼前好好的,老奴心里这才踏实了。”
微微转身,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妇人走了过来,宽胖的身板,走起路来两颊的肥肉跟着抖动。
穿着一件墨青色袄子,看起来不起眼,料子却是上乘的,袖口处有隐隐有银线露出。
“赵嬷嬷。”周嘉清淡淡答道。
“老奴这次就不该告假回去,奈何老奴的母亲,年事已高又病痛缠身,身边没个人照顾,没有办法,就连忙找了个小丫头帮忙去照看,老奴这是一刻不敢停留,紧赶慢赶的回府想要照顾二小姐,二小姐可会怪罪老奴?”赵嬷嬷继续说道。
这话说的,老母亲比周嘉清还要重要了。
往常的话周嘉清很是受用,感动之余掏出大把银子补贴赵嬷嬷。
现在看来,这些个花花肠子的人,亏得她前世用尽全心去对待。
其实一个称呼就能看出远近亲疏,她的四个丫鬟都称呼她为“小姐”,心里认定就这么一个主子,赵嬷嬷还分的这么细,称呼她为“二小姐”,侯府的二小姐。
赵嬷嬷是周嘉清的奶娘,也是周嘉清生母的陪嫁丫鬟。
因着这两层缘故,前世她对赵嬷嬷毫无疑心。
赵嬷嬷刚开始也是忠心耿耿,可人都会变。
她看到自家小姐嫁入侯府没几年离世,和赵家又相隔太远,深知这辈子不能再回到赵家了,新入府的夫人待自己也是冷淡,再加上如今掌家的可是二房夫人,慢慢的就生出了别的心思。
不过在上一世赵嬷嬷终究是赌对了,跟着李雅萱,最后侯府都落到二房手里。
最可气的就是外祖赵家的表哥表妹来府里小住,冤枉表妹和二房嫡子不清不白,这就是赵嬷嬷做的人证,喊的人围观。
本着丑事不可外语,逼着表妹嫁给堂哥,气的表妹当场拿了剪子自尽,大舅妈也因此哭瞎了双眼,外祖母气的晕倒醒来后变得痴呆,外祖父更是不待见靖安侯。
周嘉清都要嘲笑前世自己这般眼瞎,如此蹩脚的戏,她还被蒙在鼓里。
现在略微一想,得利的就是二房,当初二房嫡子也就是她的堂哥频频表示已到了成亲的年龄,暗示对表妹有意。
表妹碍于两家颜面,婉言拒绝,谁知最后却是在堂哥房间发现表妹的。
二房算盘打得真响,想要依靠表妹身份,没得逞便使下作手段,又要借机羞辱赵家,还离间了靖安侯和赵家的关系。
再一看到赵嬷嬷堆笑的脸,恨不得立刻杖杀了,不过,表妹的委屈还要她自己来报才痛快。
赵嬷嬷左等右等,没等来周嘉清的安慰和打赏,忍不住出声“二小姐……”
“赵嬷嬷这般说,可是想让我不怪罪你?”周嘉清冷然道。
赵嬷嬷一点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一愣,“二小姐怎么能这么说,老奴……”
“那就是赵嬷嬷你嫌累,不愿意照顾我?”周嘉清漠然一笑,“这样,不如明早我向祖母和父亲问个明白,堂堂靖安侯女儿的身体都这般不重要?比不上嬷嬷的家事重要,还是在嬷嬷心中觉得,我不过落个水没什么可担心的。”
赵嬷嬷觉得今日周嘉清态度太古怪了,这是心情不好拿自己撒气了?
可在陶然苑这么久,早以半个长辈身份自居,周嘉清每隔几天就要大发一次脾气,却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像今日这般在丫鬟面前被下面子还是头一遭。
不由恼怒:“二小姐慎言,说句僭越的话,老奴陪着二小姐生母长大,又看着二小姐长大,心里早拿二小姐当自己的孩子疼爱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二小姐也是为人子女,老奴的母亲年迈多病,哪怕是看在老奴尽心侍候您十几年的份上,竟也不全了老奴的一片孝心?”
“放肆!”秋菊呵斥道:“小姐是主子,赵嬷嬷怎敢这般冲撞?”
秋菊斥责完后侧头小心翼翼的看向小姐,生母已逝本就是心中难言的痛,赵嬷嬷偏偏提起来让小姐伤心,言语间更是指责小姐没有娘亲,不体谅何为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