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公公在一旁侍立,大气也不敢出,帝王一怒,非同小可,尤其是眼下,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上的脸色,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皇上的霉头。
那封密信上,赫然写着是江湖仇敌暗中策划,率领一批不速之客潜入八皇子府邸,血腥地结束了八皇子生命的可怕真相。
而通政司府竟然也参与其中,若不是他……
皇上的目光中,愤怒如狂风骤雨般汹涌而来,他眼中的火焰仿佛要将一切虚伪燃烧殆尽。
通政司府从前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在皇上眼中,此刻却变得如此刺眼,仿佛所有的伪装都被无情地撕裂,只余下一个字:假!
“胆大包天!”皇上面色阴沉道,“竟敢勾结奸佞,将罪责推诿他人,试图转移朕的视线。既然如此,通政司府上下,一个不留,全部斩首示众!”
在这瞬息万变的朝廷风云中,风向犹如翻云覆雨手,一夜之间便全然颠倒。朝堂的棋盘之上,原本就是暗流涌动,一招一式,都可能引起连锁的反应,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是那么的突然和无常。
靖安侯府。
整整一日,周嘉清都呆在屋里,她吩咐夏荷去做一些能够提神醒脑的膳食。
眼下,南宫景皓和谢元赋正密谋着将靖安侯卷入其中,她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对策。
夜色渐渐降临,细雨如丝,无声地敲打着窗棂。
周嘉清却并未因此关闭窗户,反而任由那丝丝凉风携带着雨水的清新,轻轻拂过她的面颊。那凉意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令她清醒了许多。
周嘉清草草用过晚膳后,夏荷见她如此,心中担忧不已。
她怕周嘉清长时间地坐在窗前,极易着凉,于是,她轻声劝说道:“小姐,还是关了窗户,这夜风伴着细雨,寒风入体,恐会生病。”
然而,周嘉清却只是轻轻摇头:“眼下形势紧迫,我怎能安心入眠?我若一睡去,只怕又要睡很久,我不放心,南宫景皓和谢元赋的阴谋,我必须要想个法子来应对,若是我爹娘因此遭遇不测,我是无论如何都原谅不了自己的。”
夏荷再次劝说有她们守着,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她们定会即刻唤醒周嘉清,可是周嘉清执意如此,夏荷知道再劝也无用,只得默默地退了下去。
只见周嘉清独自坐在窗边,将烛芯剪了又剪,也不知剪了几次,直到那微弱的烛火在寂静中摇曳,映照着她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而疲惫。
窗外,大安城沉浸在一片深邃的宁静之中,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雨滴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周嘉清倒也存有一分机警,就在她若有所思之际,恍然间察觉到了徐竟骁的悄然到来。
徐竟骁今日从宫中归来,神情异常沉重,仿佛心事重重。
他,平时极少借酒消愁的人,今日却破天荒地拿起了酒杯,试图用那辛辣的**来麻痹自己那颗沉重的心。然而,酒精的魔力似乎并未能完全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就在此时,夏荷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告诉徐竟骁,周嘉清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听到这个消息,徐竟骁原本还有些迷蒙的酒意瞬间消散无踪。
他匆匆赶来,只见周嘉清独自立在窗边,任由外头携卷着冷风与雨丝拍打在身上。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如此孤独,如此无助,她自己也是一副想要想些什么,看起来又好像想不起来的模样。
徐竟骁的心猛地一紧,他走到周嘉清身边,就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地覆盖到周嘉清身上。
恰逢此时,窗外的风势骤然加剧,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丝丝冰凉的雨丝,落在屋内,冷冽而刺骨。这突如其来的凉意令周嘉清不禁打了喷嚏,瞬间驱散了她的睡意。
徐竟骁迅速走到窗边,将窗户紧紧关闭,屋内的寒风与雨丝被隔绝在外,暖意渐渐弥漫开来。
他转身,走到周嘉清的身旁,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她。
“清儿,你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周嘉清此刻的模样明显不对劲,那种由内而外的疲惫与脆弱让他感到心疼。他知道,这段时间自己忙于处理七公主和八皇子的事务,以及频繁进宫,对周嘉清的陪伴和照顾都少了很多,他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与自责,他觉得他将周嘉清忽略了。
其实,并非他真的有所疏忽,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围绕着周嘉清,一有空闲,就赶来侯府看望她。只是,在徐竟骁眼中,只有时时刻刻地陪伴在一起,才不算忽略。
周嘉清嗅了嗅,问:“你,喝酒了?”
徐竟骁闻言,心中一紧,急忙松开了周嘉清,生怕自己身上的酒气会让他感到不适。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嗯,稍稍喝了一些。清儿,是不是这味道让你不舒服了?”
周嘉清摇了摇头,淡淡道:“无妨。”
见状,徐竟骁心中稍安,郑重道:“清儿,靖安侯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只需安心休养,不必为此操心。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周嘉清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她知道,只要有他在,无论面对何种困难,她都不会感到害怕,可是,周嘉清低声道:“我做不到,我怕我把什么遗漏了,他们要对付的,是我爹娘,我怕……”
徐竟骁轻轻握住她的手:“明日,清儿,你相信我,明日这些事情都会结束,南宫景皓也将离开东秦。”
周嘉清抬头,望向徐竟骁,眼中满是不解与疑惑。
“我今日入宫,觐见了皇上。”徐竟骁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皇上已经下令,此事到此为止,清儿,我们这就去杜坡吧。”
周嘉清点了点头,她的动作有些迟钝,仿佛还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徐竟骁看着她,眼中的狐疑之色愈发浓烈,但他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