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华面上掠过一抹不耐,道:“别婆婆妈妈的,他不是这种人,我信得过他!”言罢,她环视四周,只见众人脸上皆是疑虑重重,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周嘉清,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二姐姐,你,可信我一次?”

“我相信你,”周嘉清道:“人生在世,岂能坐井观天,束手待毙?多一重尝试,便多一分希望。他既言能解王爷之困,又执意相见,此行,我非去不可。”

一旁的高聿闻言,嘴唇微启,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句低语:“你……真的决定要走这一遭吗?”

话语间,既有对周嘉清决定的惊讶,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不受控制的便又想起来了,若换做是那个人,面对此景,又会如何抉择?是否也会如周嘉清这样放下大局,只为了寻找到一丝能救心爱之人的方法?

“若真有隐士高人匿于尘寰,其言必藏玄机,面对此等机缘,我亦当义无反顾,才不会遗憾。”

言罢,周嘉清已然换了副神色,道:“华儿,我们即刻启程。”

又转身对外头唤来双福和双财二人,道:“双福、双财,你二人紧随我后,务必谨慎行事。轻一、轻二,王府的安宁便托付于你们,务必守护周全。徐嬷嬷,王爷的起居饮食,还需您多加费心,待我归来。”

随即,她望向陈书,眼中闪过一抹信任:“若遇急事,陈书你便是王府的支柱,一切决断由你。至于太子殿下那边,若有垂询,我自会一力承担,你只需安心处理好府内事务便是。”

看着周嘉清乔装打扮离开的背影,徐嬷嬷语气中满是忧虑:“这……王妃此去,真能寻得那人的踪迹吗?”

陈书摇了摇头:“有心寻觅,总比无动于衷强上百倍。”又转头吩咐其他人:“王妃秘密出府之事,务必守口如瓶。若是谁不慎走漏了风声,后果自负!”

马车上,周嘉华道:“这位高人以前来过大安,我见过他,那时,他还说,二姐姐是我的贵人,只可惜,那时我跟着李雅萱母女,未曾将这话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她的话语中不禁带上了一丝惋惜与自省。

周嘉清心头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突然问起:“你为何这么相信他?”

“这……”周嘉华不可思议道,“他昔日所言,竟如同预言般,一一应验于侯府之中,尤其是上次他离开前,说王爷正四处寻觅他的踪迹,又特地嘱咐于我,若有机缘面见王爷,务必转告一句——‘不必刻意寻我,此乃徒劳之举。待时机成熟,我自然会现身’。只是他神神叨叨说了好久,又神秘莫测地留下预言,言及王爷若遇重大变故,可再寻他。我只当是他随口胡诌,未曾放在心上。昨夜我见二姐姐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猛然想起这位高人所言,今天天一亮,我便来寻他,未曾想,这一切竟非虚妄。那位高人他果真回来了,更直接点明,要救王爷,非你亲自前去不可。”

言及此刻,周嘉清心中的奇异感觉愈发浓重,想着想着竟然昏昏沉沉地闭着眼睛,打起盹儿来。

一觉醒来,周嘉清是被人摇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见周嘉华瞧着她,道:“二姐姐,醒醒,我们到了。”

随着周嘉华下了马车,放眼望去,竟是大安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巷子,这时候已经是午后了,马车停在外头,一进巷子,午后的晴天却在这里显得阴沉许多,连一丝稍微明亮的光芒都好像渗透不进来,看着叫人心中怪害怕的。

双福与双财的眉头不约而同地轻轻拧起,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戒备,他们的声音压低了几分,谨慎道:“王妃,这条幽巷,属下二人遍访大安全城,记忆之中竟无半点痕迹,恐其内暗藏玄机,为安全起见,还请王妃三思,暂不入内为妙。”

“听闻很早以前这里就荒废了,人迹罕至,高人便在这住下了。”周嘉华解释道。

周嘉清从双福手中接过那张泛黄的地图,细细端详,却未能觅得这处隐秘巷弄的踪迹。

她心中暗自思量,双福与双财跟随徐竟骁,对大安的每一寸土地都该是了如指掌,怎么连他们都未曾知晓此地?

他们身为侍从,首要之责便是确保周嘉清的安全,别是那能救王爷命的高人没找到,周嘉清反倒陷入了危险。

其实他们对于周嘉华口中的那位神秘高人,心中虽有疑虑,暗道这或许只是王妃的一时兴起,或是一瞬间的遐想与寄托,可周嘉清看了双福一眼,道:“既已至此,便无需迟疑,你们就在门口守着,我先进去了。”

说完,她率先往前走去。

周嘉华紧随其后,道:“二姐姐,且慢,你等等我!”

早在来的时候,周嘉华就说了,那高人只见周嘉清,故而,周嘉清让双福双财守在外面,自己则推开门,步入其中。

正当周嘉华一只脚刚准备伸过门槛,门扉却似有了灵性,突然合拢,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惊得她连忙收回脚步。

她用力推了推那扇门,却只见那扇门坚固如初,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高人这是连她也不见了?

双福与双财二人,眼神骤然锐利,瞬间,刀剑出鞘之声清脆悦耳,寒光闪烁,二人身形微动,已然进入了戒备状态,只待一声令下,便化作两道疾风,誓要守护周嘉清周全。

这时,门里传来了周嘉清的声音:“华儿,你和双福双财安心等着便是。”

步入院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芜交织的院落。野草肆意疯长,破败的景致透露出久无人居的凄凉,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岁月无痕地侵蚀着每一寸土地。

若非周嘉华自来有喜爱走街串巷之趣,这样的隐秘所在,怕是要淹没在尘世的喧嚣之外,无人问津。

院中有五间老屋,斑驳陆离,屋顶的瓦片似乎随时准备随风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