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华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轻声道:“话虽如此,只是,二姐姐你一人承担,难免辛苦。还有,在王爷心中,世间万千,有什么再重要的事情能大过二姐姐呢?”

“有,”周嘉清笑道,“世间确有一物,能凌驾于个人情感之上,那便是国家的兴衰、民族的大义。我辈身为局中人,自当以大局为重,守护这份超越小情小爱的责任与担当。”

周嘉华道:“二姐姐所言,莫非是平湖书院,先生说的‘国为重,家次之’之意?”

周嘉清点点头。

周嘉华道:“既然二姐姐如此说,我便照着做就行了。”

大安城,这座古老而繁华的城,此刻正沉浸在一片灯火阑珊之中。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灯火通明,映照出人间百态。车马穿梭不息,人声鼎沸,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迹上忙碌着,或为了生计奔波。对于刚刚在城中某一处角落发生的这些事情,城里的人却是不知道。

朝堂之内,气氛凝重而压抑,皇上龙体欠安,太子临危受命,监国理政。因太子久不在大安,而权力之巅,从来不乏觊觎者。二皇子,锋芒毕露,携七皇子与一众朝臣,其野心勃勃,意图撼动太子之位。另一边,四皇子誓要复国,这股力量,虽不显张扬,却如同潜流暗涌,随时可能掀起滔天巨浪。

两股势力,一明一暗,如同双刃剑锋,直指太子。太子身处漩涡中心,既要稳固朝政,又要应对四面楚歌,每一步都需谨慎至极,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抛开这些,众臣心中疑云密布,他们只知道定国王爷,于太子大婚之夜意外负伤之事,虽有所耳闻,却如雾里看花,难窥全貌。至于王爷的伤势究竟几何,更是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秘密谈资。

就连靖安侯府,此刻却也如同被无形的网笼罩,对那夜之事守口如瓶,半点儿风声不漏,让这桩谜团更加扑朔迷离,引人遐想。

城中百姓与权贵,皆因这份未知的焦虑而夜不能寐,心中如猫爪挠过,痒而不得解。他们或低语猜测,或暗中查探,却皆如盲人摸象,所得不过皮毛,难以触及那夜的真相核心。

而在二皇子的府邸深处,烛光摇曳,将孟琦华那抹焦虑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她步履轻盈,却难掩心中的重压,在屋内来回踱步。

“江雨,”她终是忍不住,“我心中实在难安,总想着亲自去看望王爷,想知道他究竟伤得如何。若他伤势严重,我岂能安心?”

江雨安抚她:“依奴婢愚见,王爷之伤或许并未那般严重。试想,若真有大碍,王府内外岂会如此风平浪静,不见丝毫慌乱寻医之景?想来王爷定是没事的,再者,您若贸然前往,恐会不慎触及二皇子的忌讳,非但不能解忧,反添不必要的麻烦。”

“我心中甚是忐忑,难以安宁。”孟琦华忧心忡忡地低语,“二皇子和四皇子到底在筹谋些什么?他们讳莫如深,只字不提,只道是欲给周嘉清些颜色瞧瞧。大婚前夕,我几经周折,终是劝服了那位小姐,她应允在大婚之日,她承诺会在当日给周嘉清下毒,而今,怎么出事的却是王爷呢?”

江雪进来柔声禀告:“小姐,老爷那边传来消息说,说是王爷的伤势并无大碍,请您暂且放宽心。但此刻前往,实非明智之举。老爷手中有救王爷之法,正静候王爷亲自上门相求呢。”

孟琦华闻言,面上掠过一抹不悦,却也知此刻不宜轻举妄动,只得勉强应道:“知道了。”

等安抚好孟琦华后,江雪步出房间,随着房门合上,脸上的温煦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神情。

她转向身旁侍立的几位丫鬟,吩咐道:“你们务必尽心看护小姐,这几日之内,切莫让她踏出府门半步。若是坏了老爷和二皇子的事,到那时,可别怪我未曾提前警示!”

说到最后,语气阴狠,面目狰狞,以江雨为首的丫鬟们心头一凛,纷纷低头应是,连大气也不敢喘。

与此同时,在另一端的工部尚书府邸内,许广治与许蔓安正就着同一桩事细细商讨。

许蔓安拈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浅笑道:“定国王府,宛若铜墙铁壁,密不透风,近日来竟无半点风声漏出,叫人好奇。咱们那位定国王爷,此刻究竟是何等光景?我心中挂念,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真是愁绪万千,难以排遣呢。”

“你啊,”许广治跟着笑道,从容不迫地落下一子,棋局顿时多了几分微妙的变化,“分明心中早已盘算周全,怎还会为这等小事烦恼?”

许蔓安轻捻棋子,道:“没有消息就是坏消息,徐竟骁那等傲骨铮铮之人,若能自如行动,怎会迟迟未现身影,其中必有蹊跷。”

两人你来我往,棋局渐入佳境。

“或许,这只是为了混淆视听。”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吗?”许蔓安闻言,眸光微敛,“我敢断言,这绝非虚张声势。”

“哦?愿闻其详。”对方闻言,不由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

许蔓安的目光掠过棋盘,仿佛那错综复杂的棋局中藏着世间万象,继而缓缓道来:“定国王府那头尚不明朗,但太子殿下的动向却是明明白白,毫无遮掩。他已经开始对孟家动手,且手段之凌厉,足以说明徐竟骁所受之伤非同小可。太子此举,岂是儿戏?”

许广治闻言,不禁放声大笑:“哈哈,原来你早已将朝中风云洞察秋毫,我这心中倒生了几分惭愧。既然你智计过人,不妨也来猜一猜,我接下来如何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