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号职工家属楼上,一挂长长的鞭炮炸响了!

这时,楼下的空地上,一下子开来了十二辆红色的摩托车!十二辆摩托一字摆开后,贴了“喜”字的号楼的喜庆气氛就更浓了。

正在搂下贴“喜”字的周世中,看见开摩托的小伙们都来了,忙迎上前去,掏出烟来,四下让着,说各位都到了?上楼吧,上楼上楼,上楼歇会。”

那领头的高个年轻人说周师傅,我们哥们说话算数吧?”周世中点点头,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不错:够意思!”

那高个年轻人又说周师傅,你也别客气。这都是自己人,都是朋友们。帮个小忙,不算啥。让新人下来吧!

周世中看看他们,说那好,那好。有劳各位了!中午多喝两杯……”说着,便回身上楼去了。

片刻,一对新人(小田和周世慧)在众人的簇拥下从楼上走下来,他们两人穿着结婚礼服,胸前戴着红花……王大兰一边追着往人身上拴红布条,她见人就给人挂一个,还一边急急地嘱咐说:“记住,千万记住,不能走回头路!绕着走……”

他们下楼之后,又一挂鞭炮炸响了!紧接着,那领头的高个年轻人高声问:“新人坐哪辆?新人坐哪辆?”

此刻,小田说话了,小田说:“这样吧,哪辆也不坐,我们俩骑车。”

有人建议说:“一辈子就这一回,不坐摩托,找辆出租车算了。”王大兰也说:“对,一辈子一回。要辆出租!让老班去叫……”小田看了看周世慧,固执地说:“不要出租,就骑自行车。你说呢,世慧?”

周世慧说我听你的……”

众人一下子愣了,你看我我看你……周世中看了看小田,说:

“骑车就骑车吧。”

那高个年轻人马上高声说:“哥们儿,都听好,给我压住速度。咱摩托给田哥的自行车开道!慢行,不能快。咱来个国宾级的,让田哥和嫂子好好风光风光。

众小伙齐声叫道:“好哩!……”

于是,十二辆摩托一起发动,呈扇形徐徐开出……后边是两辆挂了红花的自行车,小田和周世慧并肩骑在自行车上,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新人被接走了。楼前的地上,鞭炮的硝烟还未散尽,地上散着一片炸出来的红色碎屑……

周世中坐在_楼前的一个水泥台上,他有点累了,他为妹妹婚事忙活了一天一夜。他坐在那里,点上烟,默默地吸着……

就在这时,楼上的一扇窗户开了,窗前站着一个人,那人在默默地望着他……

周世中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往楼上望去。瞬间,他的目光被定住了,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把他的目光扯住了。他看见了站在窗前的李素云,李素云也正看着他。两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就这么看着……看着看着,周世中把头低下去了……

远处的大街上,十二辆摩托威风风虎生生地在前边慢速开着。

后边是两辆并肩而行的自行车……

骑在车上的小田对周世慧说世慧,将来,我会让你坐上咱们自己的车。你信不信?”

周世慧幸福地说:“我信……”

梁全山很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自言自语地说你不能投降。不能投降。你要投降了,以后她可就逮住理了……好家伙,不能投降。

梁全山在屋子里扭了一会儿,又来到正写作业的女儿面前,突然问,小芬,你说爸爸投降不投降?”

小芬不解地望着他,说:“爸,啥投降不投降?坏人才投降哪?”

梁全山说:“对,对。坏人才投降。我要一投降,不就证明我是……”

女儿小芬睁着两只眼睛望着他说,爸,你是不是想向妈妈投降?向妈妈投降可不是坏人……”

梁全山说:“我怎么会向她投降?该她向我投降!你说是不是,小芬。你妈妈这一段管过你没有?她成天不着家,饭都是爸爸做的!”

女儿小芬说,爸,妈妈拿回来好多钱呢……”

梁全山说这孩子,小小年纪,也变得只有钱心了!爸爸也上着班呢,爸爸一月也开三百多块呢!……”

小芬歪着小脑袋说:“那次,妈拿回来的是五百……”

梁全山发脾气说五百?五百怎么了?拿五百就该骑到我头上?真是的……”

小芬见梁全山变脸了,立刻吓得不敢吭声了……

梁全山背着手,自言自语说,说来说去不就多拿俩钱吗?烧啥烧!哼,你看看那个样子?竟然敢还手了……操!”

小芬抬起头,偷眼望着梁全山,小声说“爸……”

梁全山转过身来,望着女儿:嗯?

小芬说,爸,你可以跟妈妈谈判……”

梁全山说:“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小芬用大人的口气说:“谈判,你跟妈妈谈判,谈判就不算投降。”

梁全山在屋里扭了一圏,嘴里说:“噢,噢,这丫头,这丫头,知道的还不少哪……”而后他站住了,说:“对对。可以谈判谈判不是低头,可以有理有利有节地……嗯,谈判!”

接着,梁全山又问女儿:“小芬,你说,你站在哪一边?是站在爸爸这一边,还是站在你妈妈那一边?”

小芬看了看爸爸的脸色说我,我站在爸爸这一边……”

梁全山说,好。到时候,你可不能变卦。你不要怕,到时候你就说。是妈妈不对,妈妈一天到晚不着家……爸爸给你作主梁全山说着,穿上外衣,就要出门去……

小芬说,爸,你上哪儿去呀?”

梁全山雄赳赳地说:“你好好在家呆着,我现在就去找你妈妈谈判去……”

在棉织二厂的大门口,梁全山在门前骑着车子转了一圈又一**????

末了,他停住车子,一只脚点着地,一只脚踏在自行车的脚踏上,望着棉织二厂的大门,自言自语地说:“她是我老婆,再怎么也是我老婆!我怕什么?我怕她个鸟!……”说着,便蹬上车朝厂里冲去。

在棉织二厂的供销科里,崔玉娟正在忙着打电话。她对着话筒说:“……是,我就是。嗯恩嗯。可以,可以签。多少?嗯,行,就这样吧……”说完,她把话筒放下来,把桌上放的名片(这都是来联系业务的人送的名片)整理了一下……还没等她整理完,电话铃“叮铃铃……》又响了,她再次拿起电话,说:“哪里,驻马店?噢,噢,你好你好……对,必须货到付款。这是我们厂里的规定。什么?先付三分之一,那不行,真不行。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老户。可厂里制度很严,谁也不行。这样行不行?你们分期付款,我们分期发货,不耽误你们就是了……是啊是啊,我们是被骗怕了到现在还有好多帐没要回来呢……”

崔玉娟正打着电话,梁全山进来了。他往门里一站、故作气壮地望着崔玉娟可崔玉娟就是不看他,一直在打电话……梁全山又四下瞅去,只见办公室的屋角处隔放着一张小折叠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地在**放着……

崔玉娟打完了电话,却还是不理他,看见就像没看见一样。梁全山刚要上前说什么,又有一个人匆匆走过来,对崔玉娟请示说:“崔科长,邯郸那边又催呢。发货不发崔玉娟问:“多少?”

那人说三十万。”

崔玉娟想了想说发吧。这是老关系户,他们的情况我知道,不会骗咱。不过,先不要发那么多,先发二十万。等货款一到紧接着再发十万……”

那人说优惠不优惠?”

崔玉娟说:“人家在咱困难时候支援过咱们,优惠百分之一吧。”

那人说:“好。我让他们马上发货……”说完,便匆匆走出去了。这时,梁全山朝前跨了一步,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回去不回去?”

崔玉娟瞥了他一眼,说我回去干什么?我回去让你欺负我哪?”

梁全山说“谁欺负你了?你不欺负别人就行了,谁还敢欺负你?小芬今天还说呢,你这一段啥时候管过孩子?”

崔玉娟说,回去也行,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为啥跟踪我?再一条是尔得给我恢复名誉。你在楼上到处吆喝我,说我这说我那……我到底干啥见不得人的事了?”

梁全山看看她,一时没词儿了,就说:“你说你回去不回去吧?”崔玉娟说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回去。”

梁全山说:“你要不回去,咱就离婚,马上离婚!”

崔玉娟看了他一眼,说你别在这儿嚷,我不给你嚷,这是上班时间。下了班再说。你想离咱就离!……”

梁全山气呼呼地说,好,你铁你铁!我看你是有头项了……”崔玉娟说:“你说啥是啥,我就是有头项了。”

梁全山说你,你现在敢说这话了……”

崔玉娟说:“我就是敢说这话了。你随便说,你想怎么说怎么说。”

梁全山摇着头说,可怕呀,可怕呀,跟上人家花天酒地的,家都不要了!让大家都来听听……”

崔玉娟站起来说我也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啥本事没有,就敢往自己老婆身上乱泼脏水!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哪!”

梁全山跳起来说我啥本事也没有。我就是啥本事也没有你有本事,有本事的一天到晚不着家……”

崔玉娟流着泪说:“我不给你吵,你别在这儿吵……”说着,快步走出去了。

梁全山在屋子里高声嚷道:“你走啥走?有理不怕说,让大家都来评评理!你走啥走?有种别走】你给我回来!”

外边,有人探头在看……

晚上,一对刚结婚的新人来到了医院,他们是来看白占元的。他们提着礼物走进病房,白占元看见他们,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说:“哎呀,怎么不说一声呢?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呢?说啥我也该送点什么呀!”

周世慧说:“大伯,我们,也很仓促……想你有病,就没有让你白占元说世中天天来,也不给我说一声。是怕我花钱吧?这是大喜事,我怎么能……”

小田说“白师傅,酒给你留着哪,等你出院了,咱爷俩再……”白占元摇摇头说:“世慧呀,你是看不起你大伯呀……”

周世慧忙坐到老人身旁,安慰说:“都怪他,仓仓促促的还不让给你说。大伯,你打他!……”

小田说,该打,该打。白师傅,从今往后世慧是你的女儿。我就是你的女婿你老有啥情说了,我决无二话。”

这时,白占元眼里落泪了,他擦了擦眼,连声说,好,好。你们年轻,好好过日子吧……”说着,他从身后的枕头下拿出一叠钱说:“这是厂里奖励我的一千块钱,其实我没脸要这钱可他们非要放下。我……我老了,也没啥用项,你们刚办事安个家不容易,就……”

小田马上截住话头说:“大伯,别,千万别。你老留着用吧。

白占元抖着手说,你们要是看得起我这个孤老头子,就把钱收下……”

周世慧也赶忙说:“大伯本该我们孝敬你的。怎么能……”

白占元说:“世慧尔不是说是我的女儿吗?要是我的女儿,你就把钱收下。要是不收,你们也就别再来看我了……”

周世慧看看小田,小田示意她不要收,可周世慧却说:“大伯。我把钱收下;我收下了……”说着,她把钱接了过来。

小田说广世慧你……大伯他不容易……”

周世慧故意笑着说,你当女婿的你别管。”

白占元说对,对。到底是世慧亲我呀!小田,你可要对我女儿好你要是做半点对不起她的事我可不依你……”

周世慧笑着说,听见了吗?”

小田忙说:“不敢不敢。”

当两人离开医院的时候,走在路上,小田埋怨说:“你看你,不让你收,你非收。拿人家这一千块钱,心里像压块砖似的……”周世慧看了看他说:“不是说不为钱吵架吗?头一天你就为钱。”

小田说:“这能是为钱吗?”

周世慧说,不为钱为什么?不就是这一千块惹你不高兴吗?”小田说:哪能是为钱?白师傅这钱……”

周世慧说:“我说要花老人的钱了吗?我是不想伤了老人的心。他要给,咱硬不要,他心里多难受呀!……”

小田说,那你接下这钱,打算咋办?”

周世慧说,我把这钱交给我哥,让他给老人存起来。等将来……

小田马上说:“明白了,夫人。我错了,我错了。”

周世慧撒娇说:“你还知道错?说不为钱吵嘴,你头一天就犯规。看来以后还会……”

小田说,是呀,这是个谈钱的时代,怎么也离不开钱,想绕都绕不过去……好,好。你罚我吧。”

周世慧说:“叫我想想怎么罚你……”说着她四下看了看,见周围的林荫道上没有人,就小声说:“我罚你背我,背我走五十步!”小田说好……”说着,身子弯下来,手往后一揽,背起周世慧就跑,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唱着:“米道道道发米来,老头背着老太太跑了没几步,周世慧忙说,有人,有人!你快让我下来……”小田说:“你不是罚我五十步吗?我就非不让你下来……”周世慧笑着说:“好啊,你报复我哪?……”说着,伸出两只拳头,在小田的背上轻轻擂起来……

晚上,梁全山正气呼呼地在**躺着,嘴里自言自语地说;“嗨,长脾气了!还钱长脾气长!离就离,我还怕你离?……”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了敲门声他疑疑惑惑地坐起身来,想了想,身子又忽一下倒下来了……他重新躺下后,才漫不经心地对写作业的女儿说:“小芬,去看看是谁。”

女儿小芬去开了门,只见门前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小老头,他手里还提着礼物,笑眯眯地在门口站着,他身后跟着的是司机小苗。笑眯眯的小老头摸了摸小芬的脑袋,和蔼地问,是小芬吧?你爸爸在家吗?”

小芬眨着小眼睛说我爸在家……”说着,又朝屋里喊道,爸爸,找你呢。”

到了这会儿,梁全山才趿拉着鞋,走过来说谁呀?进来吧。”司机抢一步走进来介绍说:“梁师傅,这是我们厂长……”

梁全山一看,忙说,噢,噢噢,请坐,请坐。”

厂长坐下来后,笑着说梁师傅,早就想来看你,一直忙。抽不出空来……”

梁全山知道是崔玉娟厂里的厂长,有点故意拿大堂,说:“看我?我有啥看的?小工人一个,你弄错了吧?……”

厂长又笑了笑,说,梁师傅,我今天来,头一个任务就是感谢你呀。感谢你对我们厂的支持。听说,很多家务活……像送孩子上学呀、做饭哪等等吧……都是你主动承担的,免去了玉娟的后顾之忧。玉娟可以说是我们厂的有功之臣。她调销售科以后,工作非常出色!这都与你的支持是分不开的。所以我今天来,就是代表我们全厂职工,专程向你致谢的……”

梁全山一听,便很不高兴地说厂长,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啥支持不支持的?她咋不支持支持我呀?哼,成天不着家,我一个大男人,倒成了她雇的男保姆了!你说这像话吗?她要再这样,我非跟她离婚不可!”

厂长又笑笑说,梁师傅,不要这样说嘛。玉娟是个非常好的同志。也可以说是个非常正派、非常能干的好女人。要是真离婚了;对你可是个损失呀!”

梁全山说:“损失?啥损失?哼!我看她问题大着呢……”厂长说:“梁师傅,因为工作上的原因,玉娟有时候回来得晚一点,这情况是有的。我今天来,也说说这件事情,顺便跟你解释一下,希望你不要误会,不要因为工作影响了夫妻关系,这样就不好了。听说,你最近跟玉娟有些小摩擦,夫妻之间么,这是常有的事。有些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首先,作为玉娟的厂长,我可以保证一点,玉娟同志是非常正派的。你所说的那些事,小苗同志给我讲了,这由小苗作证,那些都是些谣言,希望你不要相信那些谣传……”

小苗马上说,梁师傅,这我可以作证。崔大姐真没有那些歪歪斜斜的事!真的没有。”

梁全山说啥谣言?我看是无风不起浪!你看看她那个态度?还反了她啦!不就是比我多拿几个钱吗?有啥了不起!看把她烧的!厂长,这话我说给你,你可以把话捎给她,我看她是不可挽救了!早晚也是离婚!”

厂长掏出烟来,递给梁全山一支,自己也点上吸着。他吸了两口,看看梁全山,又说:“老梁,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那边呢,玉娟也提出来了,说你整天跟踪她。没有这回事吧?”

梁全山一愣,有点口吃地说谁、谁、谁跟踪她了?胡说!她,她要是光明正大的,我跟踪她干什么?”

厂长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也不相信,一个老爷儿们,当然不会干这事。你说是不是?。…。。”说着,他看了看梁全山,又说:“玉娟呢也很委屈。她一心一意为厂里工作,家里还不理解她,一个女同志,她也难哪!可她一直说你跟踪她……这里边*怕是有误会吧?我看,你是不是跟她解释一下,道个歉什么的?把她接回来。”

梁全山马上说我向她道歉?我凭什么向她道歉?她怎么不向我道歉?她该向我道歉,她必须向我道歉!”

厂长说老梁,你先不要激动嘛。这个事呢,我们做为厂领导,当然不希望你们闹起来。你要非闹,我可就没有办法了……”

梁全山说:“你看你看,怎么是我非闹?是她要闹嘛,怎么成了我非闹了?”

厂长说我的意思是,老梁,你大度些,两人好好谈谈,把人接回来算了……”

梁全山却故意摆架子说:“不行,这不行。我不能去接她,不能让她蹬着鼻子上脸!她要回来就自己回来!不回来就离婚!”

厂长说:“老梁你再考虑考虑话我只能说到这儿了。我是衷心希望你们和好。你要是非要闹着离,我也把话说在这儿,玉娟同志是我们厂的有功之臣。我们不会看着不管的。真要是离了……”说到这儿,厂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会发动全厂职工给她找一个好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呀!好了,老梁同志,我告辞了……”说着他站起身来,又摸了摸小芬的头兑,多好的孩子呀!”厂长走后门开着》梁全山愣愣地站在那里,好半天不吭声?

这时,王大兰往门前探探头,说,梁师傅是玉娟厂里的领导来了?还提着礼物呢。是来劝你的吧?去把玉娟接回来吧……”梁全山仍是虎死不倒架,说:“哼,让她厂里领导来,谁来也不行!这婚我是离定了!谁说也不行……”

王大兰说,哎,可不能离。孩子那么大了,吵两句有啥哪?玉娟多能干呢……”

梁全山说:“能干个屁!没脸回来了,让我去接她?我凭啥接她。”

王大兰说:“哎哎,她让人捎信来,就是她服软了,你也得给她个台阶呀,她知道错了上她回来算了。男子大汉,别鸡肠小肚的她叫接,你就去接,这又不丢人。去吧去吧快去吧。”

梁全山大声说,我是坚决不去。她不回来算了!……”说着“略”地把门一关,却又小声对女儿说:“小芬小芬,作业写完了没有?”

小芬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