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穆小爷!”老鸨上前想要揽住穆尧再拉锯一番,却不曾想现在的穆尧已压不住那嗜血之气,一掌就将那老鸨推开。

满花楼的小厮皆知道穆尧的身份,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周遭的看客更是无人愿意惹上腥臊,个个只是探头探脑来瞧热闹。

然而就在穆尧马上要走到绿萝面前时,洛宜竟先他一步挡在了绿萝的面前。

“穆尧。”洛宜冷声道,“这里是满花楼,不是你那将军府。”

洛宜出门后就戴上了面纱,此时根本没人能认得出她的身份,然而穆尧看到洛宜那双桃花眼顿时就清明了几分。

趁着穆尧愣神时,洛宜连忙给那老鸨使眼色。

那老鸨立马领会了洛宜的意思,急忙招呼着人将绿萝和其他几个姑娘带走,而穆尧只是怔怔地看着洛宜,并没有阻止。

周围的看客越来越多,洛宜叹了一口气竟主动抓起穆尧的手将他带回了雅间内,阻隔掉了那些人窥探的视线。

果不其然入了屋内,穆尧又如暴起的困兽般一只手死死掐住洛宜的脖颈,将她狠狠抵在了墙上,洛宜吃痛惊呼,却不曾想穆尧情绪激动地吼道:

“你为何要趁着我出征杀敌之时爱上别人?”

他的手一点点收紧,失控的力道一点点剥夺着洛宜的呼吸。

这是又把她当成洛珈玉了。

洛宜的心头泛起一阵恶心,她假意伸长脖颈由着穆尧泄愤,眼眸却裹上一层湿润水色,含着的泪珠骤然坠落,恰好有一滴砸在了穆尧的手背之上。

穆尧稍许愣神,力道松懈,洛宜连忙看向了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阿芜。

只见阿芜手起手落劈向穆尧的后颈,第一下还没有将穆尧砸昏,愣是砸了两下才把穆尧治住。

“咳咳!”洛宜剧烈地咳嗽着,身子差点没有站稳。

阿芜连忙扶住洛宜,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无事。”洛宜沙哑着声音说道,今日并非她多事。

一来穆尧这疯病她留着还有用,若是今日他真砍了那女子的双臂,只怕明日就会被穆将军关起来惩罚,不知何时才能放出来。

二是......洛宜实在看不过去穆尧对那女子无端发疯。

“走吧,想必不久穆府就会来领人了。”洛宜捂着脖颈说道。

当年穆尧上战场就是为了挣得军功迎娶洛珈玉,可是洛珈玉大婚时穆将军都不曾告诉过穆尧。

父子二人之间因此有了嫌隙。

回京后穆尧行事愈发乖张桀骜,就像是故意叛逆给穆将军看的般。

“是。”阿芜警惕地看了地上的穆尧一眼,今日她也算是亲眼瞧见了穆尧的癫狂残暴。

——

是夜。

洛宜正对着铜镜朝脖颈上药,自从她重生以来还真是多灾多难,三天两头就受伤遭罪。

阿霜在一旁替洛宜递上纱布,一层层圈裹直到那狰狞的指痕完全被盖住,洛宜才流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

然而阿霜却担忧急了:“夫人,国公爷还唤您一会儿过去,若是他看到这些您要如何解释呀?”

“如实解释便是。”洛宜不紧不慢地道。

许是穆尧太过用力,洛宜的喉咙每每说话时还有些炙痛。

“可是......”阿霜到最后还是咽下了自己的担忧。

待洛宜到了建文斋,这次倒是不用在外面等了,而是直接被顾昊迎了进去。

顾昊瞧见洛宜的脖颈也颇为惊讶,忍不住多问了一嘴。

洛宜适时流露出哀伤羞愧之色,缓缓道:“今日在满花楼时撞见了穆小将军,他似是饮酒太多,在满花楼失手伤了人。”

“妾身想着他怎么都是国公爷的义弟,就上前拦了拦......结果就......”

顾昊恍然大悟,穆尧的脾气他也是清楚的,只是堂堂七尺男儿对一柔弱女子下手,他看向洛宜的目光都带上了些许的同情之色。

而顾衍霄从书房走出来时,恰好就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他目及洛宜的脖颈上的纱布,顿时眸染不悦之色:“怎么回事?”

今日洛宜所见的,不是司徒锵吗?

顾昊行过礼后识趣地退下,屋内很快就只剩下了洛宜和顾衍霄。

洛宜又解释了一遍掐痕迹的由来后道:“穆小将军怎么说都是国公爷您的义弟,如今穆将军又只剩下穆小将军一个儿子,若是穆小将军真将那女子杀了,明日只怕又是满城风波......”

“穆尧越来越不像话了!”顾衍霄何尝不知道穆尧对洛珈玉的心思,但是穆家、顾家利益和情感纠葛太深,顾衍霄拿穆尧也无可奈何,“你今日去满花楼见了司徒锵?”

话锋一转,顾衍霄的问题又落在了司徒锵身上。

显然他根本不关心洛宜脖颈上的伤,也不怎么在意她与穆尧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洛宜垂下眼眸将今日满花楼司徒锵说的话悉数转述给顾衍霄,然后说道:“这南疆少主瞧着人畜无害,背地里却想着这般恶毒的事对付国公爷您......妾身听闻只觉得浑身胆寒,当时连茶盏差点都拿不稳......”

“什么情蛊,什么子母虫,妾身闻所未闻......”

“只是妾身想到,姐姐的失忆之症迟迟不好就是因为这南疆少主对姐姐做了什么?又或者,他也对姐姐用了这等阴毒之物才让姐姐如此喜欢他?”

洛宜的话毕,顾衍霄的神情果然阴沉了下去。

瞧见这一幕,她继续拱火道:“依妾身看,这南疆少主好似怕极了姐姐离开他,兴许正是姐姐没那么喜欢他,他才迫不及待撺掇妾身来暗害国公爷您.......”

“可是姐姐跟在这般蛇蝎心肠的人身边,会不会哪一日有什么危险啊?”

“还有川哥儿,川哥儿若是亲近姐姐,必然避不开遇见南疆少主,若是......”

洛宜话留一半,顾衍霄的眼底已然翻涌起浓烈的杀意。

恨吧,恨吧。

眼下司徒锵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是康亲王的儿子,还一心想着回那南疆去。

若是在揭开司徒锵的身世之前,这二人就斗起来,这才有意思呢!

“你就没对这法子心动吗?”

然而转头,顾衍霄看向洛宜的视线中带上了些许的审视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