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客又是何人?为什么要告诉奴家这些?”清梦的声音微微战栗。
洛宜说道:“我乃洛家二小姐,洛宜。”
清梦怔了一下,短促而**地呼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清梦姑娘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便好。”洛宜说道,“待你见过洛璟止后,若是想认亲,就派人来寻我......”
洛宜凑到清梦的耳边,告诉了她找到自己的办法。
随后不顾清梦的震惊,撩开帷帘走了出去。
恰好弹完一曲的绿萝正小心翼翼地替阎善渊斟酒,她有心将阎善渊伺候舒坦,左肩的衣衫都耷拉下了半截,擦了香粉的肌肤腻得人发慌。
然而绿萝靠近时,阎善渊就皱了皱眉,那双瞧着温雅冷淡的眸子睨过来时好似寒冰利刃,让她脊背发麻。
绿萝递过来的酒阎善渊也没有接,只是让她回去继续弹琴。
被如此落面子,绿萝的脸色也有些苍白,连忙行礼推出去,却又刚好撞见了洛宜出来。
绿萝靠得近了些,抬起头瞧着洛宜这才觉得有几分眼熟,一时间竟愣神在了原地。
洛宜还没察觉到绿萝的失态,直到阎善渊伸手将她搂在怀中,目光越过她的肩头冷淡却蕴含危险地落在了绿萝的身上。
阎善渊没说话,洛宜却感觉到了他的不悦。
“你这般瞧着我的人是什么意思?”阎善渊开口道,这名叫绿萝的琴妓本就琴技不佳,这般冒犯地看着洛宜,更是莫名激起了阎善渊的占有欲。
洛宜顺着阎善渊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绿萝单薄的脊背都在微微发抖,她与她的视线一撞上,绿萝又仓皇地避开了。
“这是怎么了?”洛宜问道。
“还请贵客恕罪!这位爷生的与奴家的故人有几分相似.......奴家一时间失神了,还请贵客恕罪!”绿萝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心中却已经想起来,洛宜就是前些日子拦下穆尧的那名女子。
那时绿萝虽已倒在地上无力起身,但人却还有些意识,挣扎之中抬眸窥见了洛宜的身影。
洛宜回头看向她们时,绿萝格外记住了那双桃花眼。
今日眼前之人尽管有些不太一样,但那双眼眸、那道声音还是让绿萝确定了洛宜的身份。
洛宜也知道绿萝这是认出来她了,于是她说道:“你且继续弹琴吧,此处不需要你侍奉。”
绿萝松了一口气,一步一步退后将空间留给了洛宜。
洛宜这才贴着阎善渊的耳边说道:“前些日子这琴妓遇险,我伸手救过她一次,兴许是认出我了......”
阎善渊恹恹的眼眸这才敛了些戾色,他伸手揉捏着洛宜发间的艳丽绢花说道:“那这清梦若是认亲便有血光之灾,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洛宜心尖儿一颤,没想到阎善渊的听力竟然这么好。
分明她和清梦都已压低了声音。
“这事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洛璟止并非洛家人,我那嫡母傅氏当年狸猫换太子,换来了如今的洛璟止......”今日洛宜能借着阎善渊的势进金霄楼,就没想着瞒着他这些事,索性说了个干净。
“这事你也知道?”阎善渊问道,与洛宜越相处,这小妇人的秘密好似越多。
“家中一老仆曾得我帮助,临死前写在信上告诉我的,许是见不过傅氏对我和母亲、弟弟的欺辱吧!”洛宜笑着掩饰过去。
“看来你这日子过得倒是颇为精彩......”阎善渊说道,“从康亲王的儿子到傅氏的儿子,这点子丢子换子的事你各个门清啊!”
男人的语气漫不经心,似乎并没有把洛宜的这些事放在心上。
可是洛宜却听出了阎善渊话里的敲打和反讽。
这世上谁没有秘密呢?
洛宜她的秘密,可是各个都能让阎善渊得好处的啊!
于是洛宜伸手摘下自己发间海棠绢花,娇艳的红衬着那葱白如玉的指尖,宛如被浓稠欲望裹挟着的唯一纯白,透着一股妖冶之感。
“从前没有哥哥的庇护,我这些日子乃是步步为艰的‘精彩’!”
洛宜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她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那朵绢花,下一步竟大胆地伸手放在了阎善渊的耳边。
男人白面玉冠,尽管易容五官,却仍旧能窥见那温雅矜贵的眉眼如平湖秋月、雨后新山,俊美而温柔和煦,叫人一点点地沉溺在那琥珀色的瞳孔之中。
阎善渊并没有阻止洛宜的使坏,海棠绢花就这样被架在了他的耳与鬓边。
浓密纯粹的黑,冷玉羊脂般的白,如血如火般的红。
三者激烈却又和谐地相辅相成,衬得阎善渊的面容竟也生出一股邪魅病态之感。
好似堕落凡尘的谪仙,心甘情愿地被业障缠身。
他甚至还乖顺地低了低头,将泛红的耳朵朝洛宜的眼前放,好方便洛宜将绢花别好。
可是从下往上抬眸看洛宜的眼神,却充满侵略性。
洛宜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本来大胆的手都带上了几分颤意。
偏阎善渊还要问一句:“哥哥好看吗?”
哥哥。
洛宜起初还没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可是现在她却有些念不出这二字了。
“好......看。”洛宜的声音细若游丝,脸颊的薄红好似醉酒般更甚。
“既然你喜欢,那哥哥就戴着。”阎善渊看着洛宜好似熟透的水蜜桃般,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顿时还留下了两个小月牙般的痕迹。
在阎善渊面前,洛宜压根就占不到上风。
两人的情欲越来越浓,就连屋内的熏香和绿萝的琴声似乎都变得缠绵黏腻了起来。
可惜这时,整理好心情的清梦从内屋走了出来。
她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虽也是屈膝行礼,可就是莫名带着一股清高和倔强。
“听闻清梦姑娘最擅长的就是高山流水,不知道可以再弹一曲吗?”洛宜稍稍坐正身子,脸上的薄红却并没有褪去,反而更加殷红。
看似正经说着话,心却仍旧是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