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朝着顾老夫人磕了个头,认真地说道:“奴婢不敢撒谎……今日听虚宁法师所言,奴婢实在是怕此事有害于小世子,这才忍不住说出来的。还请老夫人明鉴!”

魏氏听到自己身边奴婢的这话,忍不住问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告诉我?”

“大夫人,先前是奴婢不敢确定……直到今日听清幽轩中的粗使婢女阿雪也说看到了阿霜行踪诡异,似是对小世子图谋不轨,奴婢这才肯定的……”

“还请大夫人您恕罪啊!奴婢本想着今日宴席结束再告诉您……”

“府中人也都知道,夫人到底不是小世子的亲生母亲……”

雨荷的声音带上些许哭腔,说罢还害怕而幽愤地看了洛宜一眼。

话里话外似都在暗示洛宜对川哥儿的苛待,都是因为洛珈玉带“死而复生”。

魏氏捏紧帕子说道:“母亲,我这婢女平日里最是老实忠心……她定不会撒谎的!”

顾衍霄从起初的震惊已回过神来,可是等他起身快步到川哥儿身边,看到他手臂上真真切切的伤痕时,顿时勃然大怒。

“荒唐!荒唐!”顾衍霄怒斥道,“你竟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衍霄……”洛珈玉凄惨地唤了一声,她搂着川哥儿低声说道,“我早就说过,她怎么可能这般好心……”

“是啊,她怎么可能这般好心!”华阳郡主高声说道,一下就把所有人都目光吸引了过去。

“前些日子本郡主哮病发作,人人都说是本郡主作茧自缚,为了诬陷你反倒坑害了自己……”

“可是前些日子本郡主才知道,是你叫川哥儿喂给本郡主的糕点有问题!”

“你居然利用幼童来栽赃陷害我!”

华阳郡主含着怒气的声音传来,顾老夫人等人皆是吓了一跳。

洛宜侧过身子看着华阳郡主说道:“妾身就说今日并未宴请华阳郡主到定国公府做客,您却偏偏还是来了……看来,您对妾身当真是恨之入骨啊!”

“恨之入骨?若非你利用川哥儿,华阳郡主岂会险些丧命?”洛珈玉维护着华阳郡主说道,“川哥儿都与我说了真话,分明那糕点是你叮嘱他要喂给我和华阳郡主的……”

韩奶娘也连忙补充道:“是啊,是啊……那日前往宣平侯府时,本该是老奴带着小世子坐在第二辆马车上,可是夫人却让小世子同她坐一辆马车……老奴不曾给小世子备过糕点,只能是夫人给的!”

“呵,韩奶娘这话可真是有意思。既然怀疑是妾身陷害的华阳郡主,你为何不当时就指出?而是要等到今日!”洛宜冷声说道。

“老奴……老奴当时也不确定……”韩奶娘见洛宜这般强势,一时间声音也弱了下来。

“当时不确定,现在能确定呢?”洛宜说道,“怎么,过了这多么天突然找到证据了,那怎么不直接报官呢?”

“还是说,你们觉得皇上的处置不公正?觉得是妾身蒙蔽了皇上的双眼,让皇上是非不分,黑白不分!”

洛宜的声音掷地有声,却让所有人的脸色大变。

“洛宜,不可妄言!”顾老夫人怒斥道,一双眼眸都瞪着像铜铃,生怕洛宜祸从口出。

而华阳郡主听到这话攥紧了拳头,上下牙齿相撞看着洛宜的双眼都能喷出火来。

“皇上”二字出来,所有人都噤了声。

正是因为阎善渊对此事盖棺定论了,这会儿华阳郡主就是想翻旧账也翻不了。

更何况,就算有川哥儿这个人证,也没有物证了。

“探春宴上的物证没有,那雨荷所说的东西总能找到吧!川哥儿胳膊上的伤痕总能证明你有所不轨吧!”洛珈玉说道,一向温柔清冷的女子此刻竟也显露出些许咄咄逼人的气势来。

“洛宜,雨荷所说的事你怎么解释?”顾衍霄忍不住问道,“川哥儿身上的伤如何解释?川哥儿他还是个孩子,他难道会撒谎吗?”

他第一反应自然不信洛宜能做出伤害川哥儿的事,可是川哥儿手上的针眼、雨荷的证词又不可能作假。

“妾身的婢女都说了,她不曾做过这等事,自然妾身也不曾做过。”洛宜反问道,“至于川哥儿身上的伤,自然也不是妾身所为。”

“上个月妾身念着姐姐回京,就主动让出了川哥儿的抚养之权,此后妾身并没与川哥儿有过多往来。”

“国公爷怀疑妾身,倒不如怀疑川哥儿身边的奴婢婆子是如何照顾主子的!川哥儿手臂上有这些伤痕,难道你们就一无所知吗?!”

韩奶娘说道:“奴婢,奴婢们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小世子身侧啊!今日晨时小世子来到清幽轩后,都是您亲手照顾的……”

“你的意思我在今早扎伤的川哥儿?好啊,那为何我扎伤川哥儿,川哥儿却连哭都不哭?今日乃是川哥儿的生辰宴,我做这等事有什么好处?”洛宜反击道。

“你记恨我们先夫人,所以才报复小世子的!”韩奶娘提高声音说道,“京中人人都知道,你是抢了自己姐姐的夫君!”

韩奶娘情急之下说出的话,顿时让在场的人都有几分尴尬。

“我若真如此虐待川哥儿,川哥儿为何不早将这些事告诉旁人?川哥儿乃是母亲和祖母的心尖宠,他可是会忍气吞声的孩子?”洛宜质问道,“川哥儿,你既说是姨母扎伤的你,姨母何时何地扎伤的你?扎你的时候你难道不痛吗?”

洛宜盯着川哥儿说道,川哥儿被洛宜流露凶狠之色的脸吓坏了,哇得又哭了出来。

洛珈玉将川哥儿护在身后,朝着洛宜吼道:“他不过是个孩子,你这般逼问他,莫不是是在威胁他?!”

“放肆!”顾衍霄也被洛宜的态度激怒了,他快步上前扬起手就给洛宜一个耳光,“府中除了你,还有何人会对川哥儿不满?”

顾衍霄毕竟是男子,手掌扬下来的那一刻打得洛宜耳朵嗡嗡作响。

阿芜脸色一凝,上来就将洛宜护在了身后。

顾衍霄没想到阿芜这个小小的婢女还敢挡他,他下意识就想连着阿芜一起教训。

却听到洛宜带着哭腔说道:“若是我对川哥儿不满,我何必之前豁出性命来救川哥儿!”

“今日晨时川哥儿来我院中寻东西,恰好百草堂的徐医师来清幽轩为我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