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漪被晋了位份的事情,季思娴其实早就知道了。

但是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听到林妙这么说,她便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看样子,是本宫的不是了。就是不知洛嫔是因何晋位,难道你跟本宫一样,也怀有了身孕?这才阖宫欢庆,因此得以册封?”

林漪听到她话语里的讽刺,跟着一笑:“那倒没有,如季妃娘娘这样,皇上前脚刚离开,您后脚就怀上身孕的好运气,一般人哪是想有就能有的?”

听到这话,季思娴心里咯噔了一声。

但她转念一想,林漪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这其中内情的,只是听着实在刺耳!

她刚要再说什么,门外又传来通报,说是蔚呈肃来了,众人连忙起身恭迎圣驾。

蔚呈肃在潘氏身边坐下,扫了众人一眼,悠悠开口:“不知诸位爱妃刚才是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林妙趁机回道:“是我等得知洛嫔封了位份,替她感到高兴呢。只是,洛嫔突然被晋位,我等不确定她是不是有了什么喜事,这才多嘴过问了一句。”

“喜事倒是没什么。此事是太后主动向朕提及的,想来,是洛嫔在避暑山庄的时候体贴尽孝,讨得她老人家欢心。朕身为人子,自当要满足太后的心愿。”

听到蔚呈肃的这话,林妙干笑了一声,又试探地看了季思娴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瞬交汇。

林妙硬着头皮,再度开口:“不过说到晋位,妾身觉得,后宫之中最应该被册封的人当属季妃娘娘了。毕竟季妃娘娘如今可怀有龙种,真要是日后孩子出生了,就能在太后娘娘膝下承欢,更是能尽孝心,太后娘娘定会心中欢喜的!”

听到她这么说,蔚呈肃抿了抿嘴唇:“朕当然有意给季妃封赏,只是季妃现在已经是妃位了,再往上便只能是贵妃。若是像洛嫔这样,册为嫔位,流程简约,倒也罢了。一旦册封贵妃,程序却十分繁琐,以季妃现在的身体,怕是吃不消,此事不如先缓一缓,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话都到这一步了,季思娴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皇上有心了。”

潘氏跟着开口:“皇上向来对后宫雨露均沾,不偏不倚,林婕妤,你难道还怕皇上厚此薄彼吗?”

林妙赶紧说:“妾身不敢!”

“今日找你们来,一是想跟六宫分享洛嫔的喜事,二来也是希望大家多多为皇上开枝散叶,充盈子嗣。这第三嘛,再过不久,就是皇上的寿辰。万寿节将至,本宫也希望诸位妹妹集思广益,好好想一想,怎么将今年的万寿节办得热闹一些。”

听到皇后提及万寿节,林漪心思一动。

不知蔚疏澈想等的那个机会,是不是也快要来了?

当晚,蔚呈肃就翻了林漪的牌子。

两人也算小别重逢,比起寻常时候,蔚呈肃明显多了一份热切。

太极殿内熏香袅袅,帷帐之中更是香汗淋漓。

林漪被他细长的手指掐着腰,洁白的小臂无力地垂在床畔,娇喘声细密婉转,让门外第一次留下伺候的望梅都有些面红耳赤。

等到云销雨霁,蔚呈肃才缓缓放开了她,静静的将她压在身下,靠在她的肩膀上低语:“容儿可知,为何朕没有特意给你一个新的封号,仍然保留了你的姓氏?”

关于这一点,林漪自己也有些困惑,但只是哑着声音开口:“皇上这么安排,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本来内务府替朕拟了几个封号,但朕过目之后,都觉得不够满意。普通的封号,如何能概括容儿的美妙,而你的姓氏,这‘洛’字就极好。”

“那皇上觉得,臣妾的姓好在何处?”

“容儿可曾听过洛神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在朕的心目中,容儿就堪比那洛神一般,美如仙子。”

听到这话,洛嘉容忍不住笑出了声,伸出手抱紧了他。

晋王府中,董明征一身玄衣,推门进了书房。

“殿下,据情报司眼线,束成王谢冲的车驾而今距离京城已不远。按照他们行进的速度,想必再有六七日就能抵达。”

蔚疏澈在棋盘上放下一子:“他们到达京城之后住在何处,可有安顿?”

“按理说,应该是住在驿馆。但是驿馆吵闹,且人多眼杂,皇上的意思是,京中有不少空出来的官宅,可以收拾出来,给一些藩王临时入住。”

蔚疏澈又问:“除却束成王自己,还有谁一路随行?”

“还有束成王独女,无双郡主谢思思。以及束成王的四位义子之中的其中两位,长子谢春生,三子谢秋实。另外的二子和四子,应该是留在了中原封地,并未随行。”

“谢春生,谢秋实?”蔚疏澈勾唇一笑:“他们二人一并同行,倒是巧的很。”

“殿下打算何时找谢秋实谈一谈?”

“不急。眼下最关键的是要对谢冲下手!想要逼得季远彰倒戈,谢冲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务必要让谢冲觉得,皇上已经开始对他有所提防,再容不下他了。谢冲才会生出反叛之心,而谢冲的态度,也直接决定了季远彰的态度。”

董明征提议道:“我可以和情报司的几个心腹亲自动手,并留下情报司的痕迹。只要谢冲发现有情报司中人对他暗中下手,他免不了会联想到皇上身上。”

“那你打算,如何留下痕迹?”

董明征想了想,心里有了一个计策:“情报司有一种特殊的软银刀,方便藏匿在腰带之中。寻常时候,此刀能跟腰带合为一体,很难发现。但在拼杀的紧要关头,可从腰身上抽出,给对手以措手不及。软银刀的刀口轻薄,在暗夜中还能散发出隐隐流光,极为罕见。束成王见多识广,一定能认出此刀的出处。”

谁知蔚疏澈抬眸看着他,摇头一笑:“不妥。”

“为何不妥?”

“如此刻意留下线索,岂能是我那位皇叔的谨慎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