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们手下的动作越发凌厉,谢冲拼命抵挡,却逐渐觉得手上使不上力气。

他咬着牙大吼起来:“若真是皇上所为,他就不怕本王死了,九州大乱,十几万王军反叛吗!”

黑衣人闻言冷笑不止:“束成王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死了,中原自有人接手!”

听到黑衣人说出这番话,束成王心中突突直跳。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朝廷和王军中有人暗自勾结,所以哪怕自己身陨于此,他们也有办法继续掌控束成王军?

想到这里,谢冲只觉得头皮发麻,更可怕的是,刚刚他就感到使不上劲,再想拿住手上的剑,竟手指一松,整个手臂不受控的僵硬了起来。

佩剑也应声落地,掉了下了。

谢思思扭头看过去:”父王,你没事吧?”

谢秋实趁机大喊:“打起精神来,保护王爷!”

虽然他话这么说,却还是在一番打斗之后,眼见为首的黑衣人做了一下敲击手臂的动作,两人在空中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谢秋实心中有了数,但见对方抬起手臂,且小臂上赫然绑着一个弩弓。

在他朝着谢冲射过来的时候,谢秋实故意闪身到了另一边,如此一来,谢冲的前面就没有任何的遮挡。

而这一发箭矢,又快又准,直直冲向了谢冲的胸口,很快没入了进去,竟是将他的胸口穿出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震惊地朝着谢冲望了过来。

谢思思大吼了起来:“父王!”

还没等她跑过去,谢冲已经不受控的倒了下去。

黑衣人眼见目的达成,便停止了跟随行侍卫的纠缠,瞬间隐退到了丛林之中,即便有人追赶,也难以追上他们的踪迹。

而这一边,谢冲口吐血沫,死死地抓紧了谢思思的手指。

谢思思早已泣不成声,拿出帕子想要捂住他的伤口,只是血流的太快,根本无济于事。

谢冲张了张嘴,连话都没来得及再说出口,就这么咽了气。

谢思思痛苦地伏在他的尸体上嚎啕不止,即便这件事跟谢秋实息息相关,见到这一幕,他也难免有些黯然。

杀谢冲并非是他的本意。这世上的确没有非黑即白的人,想必如果不是谢冲曾经犯下的罪孽,晋王殿下也不至于真的要了他的命。一切,皆是因果报应!

不知过了多久,谢思思几乎要哭得没有力气了。谢春生也整个人懵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反倒是谢秋实沉声做主,交代身边的侍卫:“先去附近买一副上好的棺木,将义父的尸体放进棺木之中,随后整装出发,快马加鞭返回封地。好让义父魂归故里,入土为安!”

如今能主事的既然只剩下谢秋实了,手下众人自当听令,便全程按照他的交代,准备起束成王的后事来。

而这一路上,谢春生也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既然束成王已经死了,之后回到封地就一定会推举出新的继任人。

唯有尽快跟谢思思定下婚事,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拿到束成王军的军权。

到时,他便是下一任中原之主了!

想到这里,谢春生的悲伤几乎消失不见,而是被莫大的期待给取而代之。

谢思思则是茶不思,饭不香,在身边的婢女再三规劝之下,才勉强用一些吃食。

京城皇宫,蔚呈肃看着眼前快马加鞭送来的信报,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什么,束成王在回封地的路上,居然遭遇刺客潜伏,丢去了性命?快,立刻召集三省的主事官员,前来商议这棘手的情况!”

不多时,季远彰还有中书、门下的长官都来到了御书房。

得知谢冲的死讯之后,众人皆是一惊。

尤其是季远彰,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原先他是觉得蔚疏澈和谢冲联手,想要共谋大事,便有颇多胜算。

可如今,谢冲命都没了,未来束成王封地还不知是何动向,会不会对情势不利?

他正想着,中书令就开口询问:“皇上,不知是什么人胆敢对王爷动手?”

“这信上只说,是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但杀了谢冲之后,那群人就及时撤退,根本没有留下活口可以问话。只怕想追究其身份,极为不易。”

中书令沉吟:“依老臣看,眼下最重要的是派遣监察使,速速前往束成王封地。毕竟王爷已死,军心难安,需要有主事的人在那里镇住场面,方才不致中原大乱。”

蔚呈肃的脸色十分难看:“束成王是因为来京城给朕贺寿,才出了这样的变故。就算这件事跟朝廷无关,只怕军中也会有人对朕、对皇室产生不满。要是中原乱了,可就麻烦大了!”

中书令又说:“皇上倒也不必过分担心,按照束成王生前的决定,日后,他的义子之中,谁如果能娶了无双郡主,就能代为掌管九州。可能性最大的,便是那位长子谢春生!此次他来京城,老臣观其为人,觉得他颇为儒雅,并不是嗜杀成性的人,只要他和郡主尽快完婚,中原也能尽快稳固。”

蔚呈肃点了点头:“不错,朕也特意召见过他。看他的言谈,对朝廷还算忠心,按理说,无双郡主丧父,需要守三年的孝期。可要是他们今年之内完婚,也就不必再等三年了,朕决意让监察使带着一道赐婚的圣旨前去中原。如此,也能显现朝廷对谢春生的重视。等他执掌王府之后,便不会再生出异心了。”

从御书房回府之后,季远彰便心事重重,他实在按捺不住,又第一时间找到了蔚疏澈,跟他谈及此事:“殿下可知道,中原出了大事!束成王在回去的路上被人给杀了,而且皇上有意让其长子迎娶郡主,代掌大权。不知殿下是否有把握,说动那位谢大公子,让他像其父一样助殿下一臂之力?”

看到季远彰愁眉苦脸的样子,蔚疏澈却神情淡然。

他故意开口:“右相不必过分紧张。这件事本王已经知道了,其实,此次随他入京的两位义子,也私下分别找过本王。只要是人,就有私心。依我看,这两人各藏野心。其他两位驻守中原的义子,恐怕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