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南车站。

一个头发乱糟糟,土里土气的中年男子,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冲着电话说道,“胖儿啊,我是你三叔,我到啦!”

“三叔,你来得挺及时啊,你等会,我马上接你。”

“好勒!”中年男人挂断电话,随手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坐在车站长椅上悠哉等待。

这个中年男人叫王业,是王胖子的远房三叔,平时大字不识一个,家里也穷,他不喜欢待在老家,常年在外面跑业务,家里人也不清楚他具体干啥的,总之年年往家里寄钱,所以家里人也就不管他了。

十分钟以后,王胖子开着一辆大金杯来到车站,他胳膊上缠着纱带,面容有些憔悴,给王业打了个电话,俩人约定在车站附近的面馆碰面了。

要了两碗牛肉拉面,王业就笑眯眯地看着胖子,打量了一圈后,眨了眨眼睛,“胖儿,你胳膊咋回事?”

“别提了,被人干了呗。”王胖子一脸郁闷。

他在新兴北路丢了这么大的脸,不把场子找回来,以后还怎么混?

王业轻笑一声,“胖儿啊,在道上混,面子丢了,得拿回来,你放心,这事儿三叔给你办了。”

“得,我就知道三叔是专业滴。”王胖子呲着牙笑道。

“那人什么来头?”

“在社会上混的。”

“混的咋样?”

“呵呵,要是一般的小卡拉米,我也不至于给三叔打电话啊。”王胖子无奈的回了一句。

“你倒是挺诚实的啊,不过亲兄弟还得明算账,更何况咱们是叔侄呢,对吧?规矩不能乱。”

“嘿嘿,三叔,规矩我懂,这里有五万,事成之后,还有五万!”王胖子笑呵呵的把身边的公文包递到了王业的手里,说道,“照片,地点,还有办事的东西,都在里面。”

王业打开公文包扫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家伙挺齐全的啊,干到什么程度?弄残?还是让他成馒头馅?”

“馒头馅!”王胖子沉默了许久,点头,“办完事,我开车送你去荆河区,你从荆河离开!”

“行!”王业闻言,略带调侃的笑了一声,“给你老板说一下,这事宜早不宜迟,待会我吃完面就办事,让他把剩下的五万准备好。”

“嗯?”王胖子一愣,有些不服气的问道,“三叔,难道我不像老板吗?”

“你?你还是先把车开好吧。”王业摆摆手怼了一句。

“操……”王胖子翻了翻白眼,也就没有在吭声了。

要让人狠干,得先吃饱饭。

在王业吃牛肉面的时候,王胖子拿着手机走出了面馆,拨通了张扬的电话。

“人到了?”张扬问了一句。

“嗯。”

“感觉怎么样?靠不靠谱?”张扬又问道。

王胖子思考半晌回应道,“这是我三叔,常年在外面跑业务,办这种事儿是专业的。”

“行,让他赶紧出手。”张扬思考半晌后,嘱咐道,“今天这个机会千载难逢,黄福泽见李司长,肯定不会带手下一块去,过了今天,就不好下手了,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杀了黄福泽,傻子都知道是咱们干的,那咱们以后咋整?”王胖子心里有些不托底的问道,毕竟黄福泽的能量太大了。

“他们知道是一回事,有没有证据是另外一回事,你放心,黄福泽一死,整个福泽物流就自顾不暇了,他那些手下不趁着机会多捞点钱,谁他妈傻乎乎对付咱们??”张扬思路清晰的说道。

“行,我明白了!”

“嗯!要速度!机会只有一次!”

王胖子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回到面馆时,王业正捧着碗喝最后一口汤,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吃完了?”王胖子低声问道。

王业点点头,摸了摸肚子,神情轻松,“吃饱了才能干活嘛,走吧!把位置给我说清楚。”

……

鸣鹤楼门口,那是晚上七点钟,天色已经黑了。

酒店的旋转门转动,三个中年男人,吃饱喝足的迈步走了出来。

“李司长,黄老板,今天的事儿谢谢您们了。”老魏点头哈腰的朝着两人陪笑道。

“谢啥谢啊,我压根就没想跟张扬动真格的,他们都是年轻人,教训教训就得了,有李司长跟你们撑腰,我还真能整死你们啊。”黄福泽哈哈大笑,对老魏今天的表现很是满意。

刚才在餐桌上,老魏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给足了黄福泽面子,而黄福泽砸了万福酒厂,也崩伤了张扬那边三人,现在李司长出面,他也见好就收了。

“呵呵。”李司长一笑,随即像是开玩笑的说道,“以后,咱们善南的经济发展,还得靠你们啊!少些争斗,多点利益,这难道不好吗?”

“哈哈,领导就是领导,说话就是有水平!”老魏朝着李司长竖起了大拇指。

“领导,以后有事你说话,咱们认识十几年了,我黄福泽是啥人,你心里也清楚。”黄福泽拍了拍胸口说道。

在会议上,李司长的意思非常明显,让黄福泽把一部分物流份额让出来,交给张扬的团队去干,当然,李司长也没有亏待黄福泽,让他全面负责新华街得开发。

这对黄福泽来说,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因为物流行业哪有房地产来钱快啊!

几个人寒暄了一番,就各自离去。

而在此时,一个穿着破烂,很像是拾荒者的中年男子,扔掉烟头,手揣怀里,低着头走了过去。

“砰!”

黄福泽跟那个拾荒者撞在了一起,顿时骂道,“操,瞎了你得狗眼,没看见老子在这啊!”

“黄老板,火气还挺大啊。”拾荒者冷冷地开口,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枪刺直接朝着黄福泽的腹部捅去。

黄福泽只觉腹部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那刺骨的寒光已没入他身体,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他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未及呼救,拾荒者的手已迅速捂住了他的嘴。

“别叫,我今天是来送你走的。”拾荒者冷声低语,语调仿佛置身于冰窖,刺骨入髓。

黄福泽本能地挣扎,嘴里冒着血泡,看着拾荒者咬着牙问道,“是……是张扬派你来杀我的?”

“噗!”

拾荒者压根没有搭话,一刀捅在黄福泽的心脏上,潇洒的转身离去。

而黄福泽身体直接瘫软的倒在地上,直到十分钟之后,才被酒店的保安发现,连忙拨打120,送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