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在弥漫,空气中的气氛让人不喜,姜幸站在一旁不语。
只听见皇帝接下来的一句,声音似关切,就不知道心里是不是真的关切。
“边爱卿这是受伤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不如朕派位太医来替爱卿疗伤?”
边止面不改色,依旧恭敬,就像丝毫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依旧是皇帝最宠信的臣子。
“回皇上,臣已请过大夫,现已无碍。”
皇帝脸上笑意淡下来,眼底也多了几分深思与漠视,偏头看向姜幸,脸上郁色更浓。
“那便好。”
空气又归于寂静,皇帝的声音突然转冷,带着不容质疑。
“宋德,扶公主去马车。”
宋德点头,脚才抬起来,就听见姜幸坚定执着的声音,像是怕皇帝做些什么,语气还透着几分急迫。
“父皇,孩儿留在这陪您。”
听到这话说的,边止眉眼被春风和煦,眼底冷厉和缓,只一瞬,又恢复自己面无表情的样子。
宋德瞅着皇帝的视线,脸上冷汗止不住,连忙走到姜幸身边,弯着腰,小声劝导,眼底带着焦急,恨不得魂穿姜幸替她说话。
“公主,咱别倔,就听皇上的话,咱去马车坐着,马车里都是公主爱吃的糕点水果,何苦在这里待着,公主府皇上也命奴才重新翻修了,都是按照公主的喜好来,公主,咱就走吧。”
宋德意思,姜幸明白,不过就是她现在听皇帝的话,她依旧是姜国最尊贵的四公主,依旧是皇帝心里最疼爱的四公主,姜幸抿着嘴,脸上的执拗明显。
“孩儿就在这里陪着父皇。”
姜幸一字一句说着,这话彻底将皇帝惹恼了般,声音透着寒,周生的威压似不要钱地朝姜幸涌过来。
视线对上姜幸的脸,眼底冷意微微散去,又多了份怜爱,对于姜幸,他是真的疼爱过,不然也不会特意来这里,将她带回去。
还让宋德翻修公主府,还想粉饰太平,让姜幸回到之前的位置,依旧做姜国的四公主。
皇帝的声音依旧严厉,可语气却没有动怒的意思,反而是有股劝慰。
“绵绵去马车上,父皇这里,不需要你陪。”
宋德擦把额头的汗,好久没看到皇上动怒,也好久没看到皇帝忍着怒气,他都替姜幸急起来,伸手扯着姜幸。
“公主,咱走吧。”
皇帝都亲自给姜幸一个台阶,再不下,就真的不识趣了!
姜幸何尝不知,可她更明白,如果出去了,等待边止的只有死路一条,她得告诉皇帝,边止对她的重要性,想到这,话语越发坚定。
“孩儿就留在这里陪着父皇。”
看着皇帝的脸色越来越差,边止似安抚的开口,眼底的留恋像是在做最后的诀别。
“公主,臣有话同皇上说,你先出去吧。”
姜幸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又被边止的话压下去。
“公主出去吧,苍狼和玄凉臣都留给你。”
似安排后事的话,让皇帝脸上一沉,抬眼看着边止,只瞧见他眼底的不舍,偏头看向姜幸,她脸上的急切担忧明明白白。
声音无端柔上几分,可眼神确实寒意十足,盯着边止,似乎是想亲自捅死他,“绵绵近日受苦了,回到宫中,父皇定会好好补偿你,先出去,朕同边止说会话。”
姜幸脸上担忧,沉默一瞬说道,“好,等你们说完,我在进来寻边止。”
这话,让两人一愣,皇帝的脸黑下来,看着边止,眼底似乎冒着火气。
门被关上,屋里只剩下边止和皇帝两人。
皇帝此刻也没装下去,脸上阴冷,“你倒是好手段!”
边止脸上笑意依旧,“臣不懂皇上说什么。”
皇帝冷笑,似乎在讽刺,他接着开口。
“外面的事情你都听说了?”
边止脸上浮现黯淡,他为皇帝卖命这么多年,如今皇帝要卸磨杀驴,说不难过是假的。
“臣知晓。”
“那为什么还活着!”
皇帝猛地上前,那副模样像是要亲自送边止离开。
边止抬眼,笑容无奈,带着丝丝期盼怀念。
“臣舍不得。”
像是明白边止话里的意思,皇帝脸上多了份沉默。
“皇上,臣这条命是您捡回来,如果没有你哪里会有如今的我,你想臣死,臣不敢不从,只是臣如今多了一分私心,臣想活着。”
皇帝看了他一眼,退后至凳子,“你知道的,朕不可能将这么大的隐患留在世上。”
听到皇帝说这话,边止眼底深处染上几分喜色。
“皇上,臣不是隐患,臣是你暗处的一把刀,只是刀旧了,该去休养了。”
皇帝没说话,两人之间只留下沉默。
“待会朕让人送碗药。”
边止点头,嘴角泛着丝丝苦涩。
皇帝没再聊下去,起身朝外赶去,出门看到姜幸,脸色又缓和起来。
“绵绵,随父皇回宫。”
声音轻柔的像是在哄出生的婴儿。
姜幸猛地一跪,皇帝脸色一沉,身后的宋德也是急的团团转。
“绵绵这是想做什么?”
姜幸缓缓从衣袖拿出一把刀,这短刀还是刚刚向苍狼讨来的。
抬手用刀指着脖子,眼眶红意明显。
“父皇,孩儿曾经告诉过你,孩儿心悦边止。”
听到这话,皇帝像是明白姜幸接下来的话,脸色难看到极点,沉着声,可还是耐着心和姜幸说道。
“绵绵,朕已经为你选好了夫婿,朕会为你备好嫁妆,绝对不会比姜娇的差,绵绵听话,别和父皇闹,随朕回去。”
姜幸摇头,抬头问出最致命的问题。
“父皇是为绵绵选的夫婿,还是为姜国四公主姜幸选的夫婿?”
这话可谓是将父女的情分贬到极致,皇帝彻底动怒!
“姜幸!”
周围哗啦啦的一片跪拜声,姜幸像是听不见,也像是不知道皇帝现在正在生气,脸上笑意怎么看怎么苦涩。
“父皇,孩儿只是看不见,可心不盲,都到了这一步,父皇何必还要哄骗孩儿。”
姜幸的短刀朝自己的脖子挨的更紧,泛出丝丝血色,声音哽咽,透着无尽的委屈和痛苦。
“父皇利用孩儿。”
轻飘飘的话将皇帝一直以来的想法捅破,皇帝猛地抽出一把剑,直直地指着姜幸,眼底冷意明显,深处竟真的有一丝杀意。
“你莫以为朕真的舍不得杀你!”
听到那剑声,姜幸脸上浮现一瞬的错愕,随即眼泪流下来,脸上笑容苦涩,“父皇,孩儿信,父皇是九五至尊,做什么,孩儿都能理解,孩儿都会支持父皇,父皇是孩儿的天,孩儿自是无条件信你。”
皇帝的脸色一顿,剑缓缓落在地上,宋德闭着的眼睛又睁开,看着姜幸,脸上都是急迫,可又不敢说。
姜幸跪着朝前挪动,脸上神色让人看得心疼。
“父皇,孩儿只是喜欢上一个人,求父皇放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