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风头过去不少时,原本老实的二房却突然如同打了鸡血般上赶着找事。

姚若虚被停职,原本应该是国公府谨慎小心的时候,二房金氏却大肆宣扬,四处奔走将这消息广而告之。

她这番作为,倒像是国公府在埋怨皇上的所作所为一般,若是被有心人稍加利用,恐怕就不是停职那么简单了。

姚孟添作为一家之主,自然不可能眼睁睁放任她继续,往日那些杂事,都是元氏和他们斗,今日将所有人聚集到祠堂前,足以见姚梦添有多生气。

二房一行人站定,却丝毫没意识到尾没提的严重性,反而说说笑笑的不当回事。

直到姚孟添到场,他轻咳一声,平日里可以收敛的情绪也在此刻悉数迸发,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二房的人顿时变了表情,一个个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着训话。

“你们可知道,今日为何将你们全部聚集于此?”

姚季潜率先开口。

“莫不是大哥有何要事相商?我想也是时候了,若虚被停职这段日子外面风言风语的传了好一阵子,若不再寻个法子解决,只怕都要影响到国公府正常生活了。”

姚梦添一听这话就来气,他冷哼一声,一巴掌把桌子拍的震天响。

“你们二房还有脸说这话?!”

此话一出,金氏有些心虚的低着头。

“我看这外面的流言蜚语,就是你那位好夫人传出去的。”

听见这话金氏却不乐意了,梗着脖子呛声。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事情怎么也不能赖到我身上啊,我出去打听,不过就是想知道老三到底何错之有,竟被降职,可若是你们不藏着掖着,我怎会出此下策?”

她振振有词,言语之间都是理直气壮,这模样叫人怎么可能不生气,姚孟添指着她,从未如此生气过。

“我看你真是糊涂了!”

说着竟剧烈咳嗽起来,元氏和姚若柟第一时间赶过去轻拍着他的背,见父亲被气成这样,姚若柟这性子怎么可能忍得了。

“你说的倒是比唱的还好听,你们心里打的什么下流主意真当我们家人不知道?若是告诉你们了,只怕明日这这国公府就要变天,整日无所事事跟个蜱虫吸血便罢了,当个不入流的官都不成器,你们有何用?连那三岁孩童都比不上!”

姚若柟气狠了,将心中那些不满全都发泄出来,也懒得虚与委蛇,元氏难得没有阻拦,平日里大家都是面和心不和,那也就罢了。

如今却气到老爷头上了,他们也没必要委曲求全。

“若柟妹妹怎能这般说话,咱们国公府心连心,一家人都是为彼此着想的,你如今口出狂言怒斥我们二房没出息,意思是这国公府本就是你们一家子打拼出来的?将死去的祖父祖母置于何地?”

开口说话的是姚若虒,二房长子,陆语安神色一冷,示意姚若柟将姚孟添带下去休息。

国公爷乃正直之人,与他们口舌之争落不到好。

“二哥说这话可是在下套?”

国公府这一代本就靠着姚孟添这棵大树,如今他们连吃带拿还不允许人说半句,当真是可笑。

“若柟妹妹心思单纯,口舌之争比不过你一个大男子,可若是只会逞口舌之快,那可真是丢脸。”

陆语安这话狠狠打了他的脸,一个大男人到现在未中举未成就一番事业,反倒嘴上功夫了得,一无是处。

姚若虒一张脸跟吃了苍蝇一般,左右不过是一个刚嫁进来一年的外人,有何资格管他们家的事情,可元氏将掌家权交到她手上了,偏偏说不得。

“今日父亲将大家召集于此,不过是想提醒一番,若是有人生二心想国公府倒台,那先处理的,必定是那些无所事事借着这股劲威风的狐狸们,若是二婶觉得自己有理,请自便。”

一番话说完,底下的一行人都不说话了,姚孟添摆摆手,懒得再跟他们掰扯下去,既是如此,那便用些强硬手段将这毒虫赶出去。

该有的情面他一分不落,他们却从未记清自己的好。

大房的人离开时,姚若虚特地从金氏跟前过,她头也不敢抬,佯装看别处。

“二嫂聪明,却偏要做这一时愚笨之人,若是再被我发现谁去外面造谣,父亲仁慈,我的刀剑不会长眼。”

空气寂静的可怕,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金氏这才敢喘一口气,她甚至敢跟姚孟添叫嚣两句,在自己这个侄子面前却如同晚辈。

姚若虚除了自己爹娘谁也不亲,从小到大我行我素,他们对方才那番话深信不疑。

“这小兔崽子,如今被降职还敢如此嚣张,我看他得意到几时!”

院子内……府上的大夫来看过后只说是一时气急攻心,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晚后便可康复,姚若柟这才放下心来,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一颗颗掉下来砸在手上,到底是个小姑娘,经历过再大的磨难恐怕都不会哭,却见不得自己在乎的人受委屈。

“他们欺人太甚!这不就是明摆着骑在父亲头上撒泼吗?哥哥不过就是被污蔑,他们套过分了!”

元氏在一旁黯然神伤。

“若是当年我心狠些分家,便不会有这些糟心事了。”

可归根结底这事儿怪不到他们身上,若是发善心也有错的话,那这天下人怕是都要斩首示众。

“母亲柟儿大可放心,他们暂时不敢做什么,此次也并非不是分家的好机会。”

听陆语安这么一说,两人就知道她心中是有主意了,她嫁过来后无论处理何时都是游刃有余,两人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自然是放心的。

“若是安儿有需要,随时找我便是。”

出了院子,姚若虚牵着陆语安,走了不过几步路却飘起了雪花,来势凶猛,瞧这样子估计今晚就能把院子盖了。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陆语安喃喃着这句诗,只觉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