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依旧不瘟不火的样子,季淮安甚至有几分没了耐心。

“你是母亲看上的人,不是我看上的人,如今母亲年事已高,我娶你只是为了安慰母亲。”

“我知道。”段欣喻又不傻。

季淮安原本都准备好了,若是她因为自己的话闹,自己就顺理成章的和她大吵一架,然后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不与她见面。

谁成想鼓足了劲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一时间竟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但段欣喻的做法实在挑不出错处,他也只能将此事不了了之。

“你知道就好。”

说完,季淮安转身就要走,看样子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孟栩了。

临走到门口,他还不忘回头补上一句:“明天是朝宁郡主的生辰,你准备准备,同我一道去贺寿。”

朝宁郡主是当今圣上的侄女,也是安国公的正妻,可以说是无上恩宠殿前红人。

如此重要的场合,他断然不会带着孟栩去。

不只是因为郡主的寿辰是正宴不可带妾室,更因为孟栩的性子去了,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

段欣喻点点头:“是。”

季淮安这才迈步离开了。

直到他的身影走远,采菊当即高兴地蹦了起来。

“姑娘,侯爷要带您去郡主的寿宴,看来侯爷终于睁开眼,发现我们姑娘的好了。”

弗冬也道:“我们姑娘端庄得体,知书达理,才是侯爷良配。”

段欣喻没说话,拿起那瓶创伤药看了看。

此事哪有那么简单,季淮安和孟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满京都都知道。

自己不过是四品小官家的庶女,母亲早逝父亲不疼爱,多亏了祖母疼爱才活了下来,又因为祖母和老侯爷是故交。

祖母娘家曾在侯爷战场粮食紧缺时出手相救,这才有了今日的婚约。

人人都说她高攀了侯府,飞上枝头当凤凰,又笑话她一进府丈夫就宠妾灭妻,这辈子都得不到丈夫的恩宠,是个有名无实的侯府主母。

纵然她出嫁时,祖母就曾说过,女人一辈子不能只看感情,应当抓住钱财闯出自己的一番能耐来。

季淮安有心尖上的人,自己只要不去招惹,就能在侯府掌管钱财一辈子活得潇洒。

但外人不知这一桩婚事的好处。

只怕明日的宴会上,免不了会被人恶意针对。

不过段欣喻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此刻的另一边,季淮安一出了暖春阁,就直接到了孟栩住的小院。

秦氏认为孟氏不是个良配,故而一直连小妾的身份也不肯给,更不要说给她一处别院。

孟氏住的小宅院,是季淮安命人将库房收拾出来,临时安排的住处。

一进门,就看到孟氏趴在**正在哭闹,地上都是被摔碎的茶盏和碗碟。

一旁伺候的丫鬟春柯被吓得一声不敢出,看到季淮安来了如同看到了救星。

“侯爷,您可算来了,小娘不知怎么了,一回来就哭闹不停,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季淮安挥挥手:“你先退下吧。”

春柯走后,孟栩也听到了他的声音,猛地拿起枕头,朝着他就丢了去,季淮安没有挡。

硬生生被玉枕砸到额头,瞬间就青了一块。

“闹够了么?”他第一次和她说话声音冰冷。

许是没想到他会受着,孟栩也自知理亏,当即没了气焰,又跑过去将人抱住,哭得梨花带泪。

“我这么闹,还不是因为在乎你,我怕极了,我怕那个段欣喻会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怕你会不爱我,你知道的,我只有你了。”

季淮安原本是气愤的,却依旧招架不住她的泪水轰炸,当即声音缓和了几分。

“今天,是你去找她的?”

“是又如何,我就是要让她知道,你是我的。”

她说得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季淮安打心眼里觉得不痛快。

他觉得,自己爱的这个女人,不知分寸甚至有些蠢。

“我不是说了么,这件事你不要管,母亲本就不喜欢你,你在去招惹她,这是她没有发作,若是发作起来,我如何留得住你。”

毕竟长幼尊卑,是这大宅院里无法舍弃的规矩。

闻言,孟栩委屈地把人抱得更紧:“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太害怕了,淮安,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季淮安第一次看到孟栩的时候,她正在街上被青楼的人追着跑,他出手相救后,才知道她是被穷困的父亲卖给了青楼,好用赚来的钱养弟弟。

一时心软他便收留了她,不成想被她清奇的想法和性格所吸引。

他知道,她只有自己了,她能够这般有恃无恐,也是自己宠的。

一想到这些,季淮安终究没忍住再次心软了,将人抱在怀里。

“好了,这件事就算了,日后定要听我的,你只管在府上住着,其他事情交给我。”

孟栩点点头,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这才安生了些。

而此刻的另一边,季淮安刚走段欣喻上了药,正准备安生地休息休息,不多时,秦氏身边的花妈妈就送来了一摞子的账本。

“大娘子,这些都是府上的账目,太夫人说了,大娘子是小门小户出身的,许是没管过这一大家子的账目,要我这段时间留在大娘子院里,协助大娘子学习管家之事。”

段欣喻闻言让弗冬接过账目:“花妈妈真是辛苦了,快吃盏茶。”

采菊将一盏茶递了上去,花妈妈一饮而尽,方才又道。

“这么多年,都是老奴帮助太夫人协管家事,大娘子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老奴就是。”

段欣喻闻言点了点头:“那就有劳花妈妈费心了,弗冬,快去拿赏钱。”

“大娘子抬举了,都是奴婢的分内之事,何须赏钱。”

“花妈妈不必客气,我既嫁到了侯府,就是侯府的人,新婚高兴,大家都有赏钱拿,去吃盏酒,就当是喝了我和侯爷的喜酒沾沾喜气。”

说完,弗冬将赏银给了花妈妈,后者接过后满脸笑意。

“大娘子有心了,有您这么好的大娘子,真是我们侯爷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