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一向办事成熟稳重张弛有度,怎么在这个时候犯了混?”

段欣喻知道祖母的意思,徐小娘毕竟是三姐姐和四哥哥的生母,若是被自己逼置死地,那日后就是彻底得罪了两人。

大宅院里都讲究家和万事兴,若是一家子兄弟姐妹有了嫌隙,那日子不会痛快。

更何况,段安如今最宠爱徐小娘,若是自己把人逼死了,那段安也会因此而有了心结。

可段欣喻咽不下这口气。

“祖母,当初徐小娘害死我小娘,如今又要害你,当初是我年龄小不懂事,如今我已经长大了,别说是的得罪了全家人,就是得罪了官家,大不了孙女这条命不要了,也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高氏看段欣喻越说眼泪越多,当即起身给她擦擦泪。

“好孩子,不哭,祖母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但凡事你要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如今声势浩**地把人逼死,只会平白地落人埋怨,往后日子还长,你何愁没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手。”

日后挑个合适的时机偷偷下手,总好过如今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段欣喻知道高氏说的十分有道理,如今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低着头不在说话。

高氏见状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好孩子,凡事留一线,切记,不要把一切都做绝了。”

段欣喻点点头:“只要祖母您能好,孙女什么都能听进去。”

现下情绪稳定下来,段欣喻想着明早便吩咐人暂时不送徐小娘去内狱。

但正赶这时,弗冬火急火燎的冲进来。

“姑娘,不好了,厨房那边,走水了。”

段欣喻正欲要起身,季淮安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带人去处理走水的事,你尽管陪着祖母就是。”

说完,季淮安便带着人朝着厨房去了。

高氏将一切看在眼里,不免欣慰地点点头。

“你和侯爷很好,如今越发有夫妻的样子了。”

段欣喻苦笑:“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大抵是他那爱妾假孕的事,他觉得错怪了我心中过意不去,所以才会如此。”

高氏是过来人,看的比段欣喻通透。

“他是侯爷,家中主君,怎么会因为错怪你而愧疚,想必是侯爷如今发现了孟栩并非良配,又与你相处舒适,所以才与你相敬如宾。”

段欣喻低着头不说话。

季淮安最近对孟栩的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她不是良配,想必季淮安已经意识到了。

高氏又道。

“夫妻之间,感情太过深厚不好,有了浓情蜜意,就有了期待,有了期待,就会多了要求,一旦对方满足不了这些期待和要求,就会有落差,让人心里不适。”

“但若是一点感情没有也是不好的,时间久了,便会互相厌弃,心里永远都有着隔阂。”

“最好的,就是相敬如宾,说白了,两个人一起过日子,那便是同一战场上的战友,唯有并肩作战的情谊才是最可靠的。”

段欣喻听了只觉得有道理,连连点头:“祖母教训的是。”

此刻的另一边,季淮安带着人到了火场匆匆的灭了火,虽然火势不大,但还是兴师动众的将府中上下的人都叫了过来。

待到季淮安好不容易把火灭掉之时,库房那边就跑来了人通传。

“不好了侯爷,库房那边,徐,徐小娘她……”

季淮安眉头一皱:“怎么了?”

“她人不见了!”

段欣喻是在哄着祖母睡了觉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彼时季淮安已经叫人四下去寻人了。

“你放心,人带着伤不会离京,我定将人给你找回来。”

段欣喻其实心知肚明,下午的那一场火来的蹊跷,随后徐小娘就不见了。

定然是有人声东击西趁乱动手。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段心吱和段嘉然做的。

但听了祖母刚才的话,段欣喻心中也明白,人都已经跑了,自己若是还穷追不舍,的确是赶着人入了穷巷。

“不必了,二十大板,反正她的后半生是废了,让她当个废人,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段欣喻和季淮安晚上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

季淮安不出意料的,还是一回来就去了孟栩的院里。

彼时孟栩还在准备明日的食材,见季淮安回来了,赶紧给他做了一桌的饭菜。

季淮安得知最近京都很火的酒楼就是孟栩和段欣喻合作开的,心中说不出的奇怪。

他甚至有点好奇,段欣喻那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自己好歹是她的夫君,她竟然和自己的宠妾合伙做生意赚钱,甚至看起来,两个还合作的十分融洽。

孟栩也是奇了怪了,明明此前最讨厌段欣喻,一提到都要炸了锅,如今居然和她合作的津津有味。

别人家的后宅,争宠争得头破血流甚至闹出人命,自己的后宅,一片和谐甚至一起搞钱。

季淮安一时甚至分不清自己应不应该高兴。

再过几日,就是科举的重要日子。

整个侯府上下都为了季淮安科考的事忙活了起来。

秦氏一早就将段欣喻叫去了院里。

“你祖母的身子今日可好些了?”

段欣喻行礼:“多谢婆母挂怀,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淮儿不日就要科考,这可是咱们家一等一的大事,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么?”

“婆母放心,都准备好了。”

担心贡院冷,她本来想给季淮安准备一些厚实的被褥和衣服,但,想到孟栩应该也会准备,自己准备了也是白费力气。

她便没有准备。

又想到万一在贡院考试不进不出的,难免会上火,便想准备点去火药,但,想到孟栩应该也会准备,她便又没有准备。

简单来说,她基本除了要去的马车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准备。

直到科考的前一天,段欣喻一大早就到书房门口候着季淮安了。

准备同秦氏一起送他去贡院。

结果看到季淮安空手利脚的就出来了,什么都没拿,段欣喻试探的问了问。

“侯爷什么都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