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渐红略有些冷淡的态度,仇三立有一些尴尬,也觉得自己来得略显唐突,所以一时之间倒不好说出些什么,其实他对于这个位置倒不是非常地眷念,但是人就是这样,没有的时候即便是想,也会很现实,一旦拥有了,再失去就不是那么太甘心了。
又寒暄了几句,没什么实质的东西,仇三立起身告辞而去。陆渐红将其送到门口,这才走了回来。
孟子玉笑道:“陆书记,最近很奇怪啊,不少不该来的人都到您办公室来了。”
孟子玉说的是鲁寒星和仇三立,陆渐红不由失笑道:“那你说谁是该来的人呢?”
孟子玉笑了笑道:“该来的人来了。”
陆渐红转过身,看到了省委组织部长林玉清,见陆渐红和孟子玉都在笑,林玉清不由道:“陆书记,你还笑得出来。”
陆渐红笑道:“为什么不笑?”
林玉清已经径直先走进了陆渐红的办公室,刚跨进去半只脚,忽然想到陆渐红是领导,赶紧又收回脚来,这个细节让陆渐红笑了笑,道:“林姐,咱们就别客气了,进去吧。”
林玉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有点没大没小了。”
孟子玉泡了杯茶进来,道:“林部长请喝茶。”
林玉清笑着接过杯子,也不避着孟子玉,道:“陆书记,对汪书记这个人你有没有什么了解?”
孟子玉赶紧走了出去,以示不该听的自己不听。
陆渐红道:“不是太了解。”
“这个人的个性不是一般地强,早年任B省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时候,风头盖过了组织部长,直逼省委副书记,一时间风头无二,后来还是B省的省委书记看不过去了,才以升代压,通过关系让他进了中组部任副部长,现在杀到甘岭任省委书记,下边人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他本来就是管人事的,现在任书记了,对这一块抓的应该不是一般的紧啊。”陆渐红呵呵笑了笑道,“不过他强,咱们就弱,以退为进,不就得了,有些事要争,有些事就没有必要去争,况且偌大的甘岭,又不是某一个人的。”
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林玉清自然是心领神会,不过还是不无担心地说:“景珊调走了,咱们这里就只剩下高副省长、关厅长和我,四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得很啊。”
林玉清的担心不无道理,十五人的常委会,四个人的力量实在不足以与任何一方势力抗衡,可是陆渐红倒不怎么太在意,因为要跟汪含韵争的不是自己,而是鲁寒星,虽然不能确定汪含韵来了之后,有没有人倒戈相向,但是在江含韵没有实施行动之前,自己的动作很显得很惹眼,而真正应该有所动作的则应该是鲁寒星了。
陆渐红忽然有些奇怪,在他看来,鲁寒星应该是第一个来找他的人。
林玉清见陆渐红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也就不那么心慌了,直接离去。
关阳春的电话是在快下班的时候打过来的,表达了与林玉清同样的担忧,陆渐红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放下电话,陆渐红不由苦笑,面对主要领导的变动,有这样的思想波动是正常的。汪含韵真厉害啊,只露了个面,就让下面人心浮动,乱了阵脚了。
陆渐红虽然说得淡定,但是他也很清楚地知道,汪含韵绝对是个厉害角色,只希望他不要太强势,不要太咄咄逼人。当然,这只是他的希望而已。
临下班,高福海打来了电话,让他晚上过去一趟。
高福海刚刚从鲁寒星的办公室出来,鲁寒星聪明得很,在此之前,他跟陆渐红有过一次接触,该说的也都说了,但是在这个变化之后,他不是没想过再过来一趟,可一来放不下架子,二来也担心陆渐红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所以他直接去找了高福海。
找高福海有两个理由,第一,是跟他分析一下当前的形势,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请他出马跟陆渐红谈合作的事。虽然不知道高福海跟陆渐红之间的关系,但是高福海一到甘岭便旗帜鲜明地支持陆渐红,相信高福海跟陆渐红谈的话,比他亲自出面更有说服力。
到了高福海的住处,陆渐红让牛达先回去,等自己的电话,然后进了门。
经过春节的来往,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度过了那处尴尬期,所以陆渐红也不客气,进了来,自己倒了杯茶,高福海无语,道:“渐红……”
“等一下,爸,让我猜一下。”陆渐红拿出烟散了一根,点上吸了一口,道,“我猜,鲁寒星肯定跟你接触过了。”
高福海点了点头,道:“还有呢?”
陆渐红接着道:“鲁寒星这个人不足信,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高福海笑骂道:“就不能说好听些。”
陆渐红笑了笑,道:“虽然难听,但是很合适,明明是自己要争,自己想得到支持,可是却又放不下架子。”
高福海笑了一声,道:“你对这事怎么看?”
“我认为,鲁寒星没有能如愿继任省委书记,应该是个牺牲品。”陆渐红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周琦峰的外甥女跟姜天平的关系恶化,我想,汪含韵的任职里面有吴部长的影子。”
陆渐红的分析很有道理,高福海点头道:“我也是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如果是事实的话,你的麻烦会不小。”
陆渐红很无奈地苦笑了一声,高福海说的显然也很在道理,要知道,他陆渐红的脑门子上可是写着“周”的,吴部长对周琦峰不爽,通过汪含韵的手做点小动作,那也不是没有可能,想想被穿小鞋的滋味,陆渐红牙疼似地吸了口气,因为这势必会影响到他下一步的工作,可是这并不由他的意志所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