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后,侯沧海没有再到杨兵寝室,直接回宿舍睡觉。
过了三四天,吴建军来到侯沧海房间,关了房门,提出了请其兼职做保健品的事情。
侯沧海早有思想准备,婉拒道:“贱货,你知道我这种情况,刚刚到公司,什么都不懂,现在实在没有办法做保健品。”
吴建军提出了**条件,道:“搞这个保健品肯定赚钱,到医院的价是35元,我们进价是20元,扣除了给医生好处费,你算一算有多少好处。你现在不能做也无所谓,凭你的能力,肯定很快就能把业务抓起来,到时在你负责的医院里做保健品。”
侯沧海那日无意中听到了吴建军与素素的谈话,了解其底细,此时听到其隐瞒了底价,更没有心思掺合到其生意中,便用肯定的语气道:“暂时没有能力做这事,脚跟站稳了再说。现在答应了没有任何意义。”
吴建军一直在察颜观色,见侯沧海确实没有兴趣,道:“侯子,我们是兄弟,才给你提起此事,不能给其他任何人谈起啊,否则按伟哥性格,肯定会找我麻烦。”
侯沧海拍了拍吴建军肩膀,道:“你愿意给我讲这事,说明信任我。你放心,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我肯定相信你,我们是开裆裤朋友嘛。”
侯沧海绝对不会去告状,吴建军对这一点还是挺有把握的。他从高中毕业后当过兵、混过工厂、做过生意,虽然没有什么成就,可是阅人无数,见识也多。在其心目中,侯沧海和杨兵都是有些书呆气的学派,学派做事虽然不灵活,胆大不大,但是大体上还是值得信任的。他有些想不通以前的侯沧海是多么精明一个人,怎么读了几年大学、在政府呆了几年,居然带上了书呆了气。
以前侯沧海开伙食团时,吴建军还没有发现这一点。这一次同在二七公司工作,他才发现此时的侯沧海和少年时代的侯沧海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侯沧海没有意识到在吴建军眼里自己已经变成了“胆小的学派”。他按照自己的方式在分给自己的四家医院里严防死守,软磨硬泡,用这种比较野蛮的方式渡过了最初的心理考验期。半个月以后,他走进医院便没有了以前的心理负担,政法委干部这个身份意识越来越淡,医药代表这个新身份的认同感越来越强。
在这一段时间里,侯沧海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象棋爱好者集中的茶馆,每天下班都来杀几盘。他吸取了在秦阳和江州下象棋时的教训,不敢太张扬,将以前“快刀手”风格隐藏起来,尽量模仿清风棋苑无影宗的防守风格,总在“无奈”的防守之后,偶然间偷袭得手。
具体操作方式是:在赢了两局之后,总要输上一局。
在这种模式下,他每天都能赢上三十到五十元,将日常开支的缺口补上。
茶馆赢钱只能应付开支,要想完成每月三千元的治疗费用则还没有更好的办法,这让侯沧海有些焦灼。他将所有压力隐藏起来,狠命地跑医院,每天到医院与医生见面的次数排在二七公司各医药代表首位。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一次月会。月会有两个主题,第一个主题是总结上月工作,布置下月任务,第二个主题就是报账和预算下月开支。
在总结工作前,参会人员都要汇报上个月的情况,核心是销量以及遇到的问题。三个主管汇报结束时,会场气氛都变得压抑起来。二七公司总体销售都在下滑,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事实,可是在会场上把此事明目张明亮出来,仍然让所有人感到紧张。
伟哥比平时要沉默,当最后一个医疗代表讲完以后,叹息一声:“这个状况继续下去,我无法向总公司交待啊。你们摸着良心说说,能不能向我交待。这一段时间销售下滑,固然有临床费和交际费的问题,更多的还是我们公司有老大思想,觉得我们二七公司是大公司,实力强,名声好,在各个医院关系处得到位,因此就懒了,不愿意跑医院。这几天天气确实很热,你们不少人天天以热为借口,晚上吃喝玩乐,白天睡大觉,在下午才匆匆跑一跑医院,甚至只是打了一个电话,这样能把工作做起来,鬼才相信。”
他用眼光扫视全场,最后停在侯沧海身上,提高声音道:“这个月,跑医院最多的是侯沧海,我特意查看了他的拜访表,平均每天七个医生,你们谁能做到。虽然这个月侯沧海负责的四个小医院还在下滑,但是我相信,下个月销售量绝对涨起来,不信我们走着瞧。”
得到了伟哥如此隆重表扬,侯沧海觉得被其架在了火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放之四海皆准,在二七公司同样适用,他不想成为被人盯着的“秀木”。只是伟哥已经在会上隆重表扬,他想低调也不行。
上午开完会,中午聚餐。
开会时,伟哥将所有人都批了一顿,声色俱厉地安排了下月任务,这是硬的一手。到了中午,为了笼络人心,他又恢复了笑脸,与大家频频碰杯。
下午则这是让侯沧海感到高兴的时刻。
每个业务员跑业务都要产生费用,产生费用就要报销。二七公司实行集中报销制度,每个月七日集中算账。每个人产生的费用由伟哥签字后,在财务室报账,冲抵上月借出来的钱。要报账就要涉及到贴票,诸如交通票、住宿发票、餐饮发票等业务费用全部贴得规规矩矩。虽然贴票是极为繁锁之事,可是涉及到每个人利益,大家做得挺认真。
把上个月的费用报销完成以后,接着要做下一月预算表。
侯沧海依据第一个月实际发生的费用,填好了预算表,送给主管老段签字。老段拿着预算表看了半天,摇头,道:“这样填不行,还得重来。”
侯沧海在算预算时,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了上浮,上浮度应该在百分之五左右。他还以为老段发现了自己作假行为,小心地问道:“老段,你觉得应该是多少?”
老段面无表情地道:“你的任务很重,预算得太少。你跑医院次数最多,按照这个填法,所有人的预算全部得下调。如果真是这样,所有人都要恨死你。这是作茧自缚,惹火烧身。”
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侯沧海急需钱,预算高一点自然是好事。他之所以拒绝了吴建军做保健品的建议,是因为这个做法是拿着二七公司的钱做私活,有违其原则。但是他并非机械之人,对于二七公司内部灰色做法,并不排斥。
“老段,我应该怎么填?”
“刚才伟哥都表扬你跑医院最勤,你就多想花钱的法子,比如,增加点请客吃饭的钱,增加点业务费。只有事情做得多,花钱才多,明白吗?”
有了老段指点,侯沧海增加了好几样工作任务,提高了三千五百块钱的预算。增加三千五百块钱的原因很简单:三千元是母亲的治疗费用,五百块钱给怀孕的妹妹。
老段在预算上签字以后,伟哥仔细看了一遍,大笔一挥,签上了名字。
借钱出来以后,侯沧海一直将手放在裤袋上。裤袋里面是钱包,钱包里面是厚厚的人民币。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拒绝吴建军是对的,否则对不起二七公司的慷慨。
拿到钱以后,侯沧海回了一趟江州,将三千块钱交给母亲,又将五百块钱交给了妹妹。家里人见他的状态还不错,比起熊小梅离开时好得太多,都感到欣慰。
在家里住了一个晚上,吃过午饭后,侯沧海离开了江州。
他这次回江州,除了家人以外,没有与其他任何人接触,也没有与陈华联系。
离开江州时,长途客车恰好要经过电科院。在长途车上远望电科院,“江州电子科技学院”八个大字仍然金光闪闪。事过境迁,物是人非,这让侯沧海陷入深深的忧伤之中。他再次拿出手机,给远方的熊小梅打去电话,结果仍然是打不通。他将手机放回口袋里,透过玻璃窗,继续远望八大金光大字。
长途客车转了弯,一座小山坡挡住视线,那八个字终究隐藏在不断起伏的浅丘之中。
回到南州后,侯沧海下车以后来到距离车站最近的医院,拜访了两位医生以后,就到了晚饭时间。他正在思考在何处吃饭时,接到杨兵电话。
杨兵酒量弱,这是作为医药代表的弱项。为了这个弱项,他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大部分熟悉的医生都知道其酒量不行,不太灌他的洒。今天,杨兵多日努力见了成效,成功开发了一家新医院,据说药剂科主任酒量好,又喜欢灌酒,所以他赶紧联系最信得过的侯沧海,为自己帮忙。
这一顿酒喝得天昏地暗,在侯沧海迅猛攻击之下,药剂科主任最后被灌得当场吐了出来。送走药剂科主任以后,杨兵悄悄道:“方医生喜欢泡吧,我们到山岛酒吧去坐一坐。”侯沧海喷着酒气,道:“我在卫生间吐了两回了,还泡什么酒吧。”杨兵道:“方医生要去,我们还真得陪,我要开发医院,每个环节都不能马虎,稍不注意,一个小环节就搞死你。”
坐上出租车,方医生不停打电话。来到山岛酒吧,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来了一辆出租车,下来一个年轻女子。
女士是方医生表妹姚琳,很客气的一个女子,见面就递名片。侯沧海看了一眼名片:山南华魏公司经理姚琳。方医生又打了一个电话,便与其他三人一起走进酒吧。
侯沧海多次来到山岛棋院,从来没有去过与棋院一门之隔的山岛酒吧。
山岛棋院是典型的苏式园林风格,小院有回廊、竹林以及小水池。在庭院的入口处采用假山作为屏风,阻挡了来客视线,只让来者看到整个庭院的部分景色。需要客人几个来回,才能够看到庭院的整个面貌。
走过联系两个场所的一道门,则进入另一个世界。
山岛酒吧属于多功能酒吧,装修风络并不夸张,反而显得质朴。走进其中,一个穿着晚礼服的女子正在唱英文课,嗓声醇厚,味道十足。
方医生独自走到角落打电话。
侯沧海主动与坐在身边的姚琳聊天,道:“姚经理,华魏公司是做什么行业?”
姚琳五官甜美,留着齐耳短发,干练又精神。她打量着侯沧海,暂时没有回答其问题,反问道:“你是表哥同事?”
侯沧海道:“我在二七医药公司工作。”
“医药代表?”
“正是。”
姚琳笑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阳光帅气的医疗代表,在我印象中,医疗代表都是酒色缠身。”
姚琳笑意中没有恶意,这一点让侯沧海觉得舒服,道:“我才入行。隔不了多久,说不定就酒色缠身。”
杨兵是典型自来熟,每次遇到陌生人时,总是他最先与陌生人谈笑风声。今天这种局面有些奇怪,侯沧海和姚琳你一言我一语聊起来,杨兵基本上没有插嘴。或者说,姚琳的注意点一直在侯沧海身上,没有关注杨兵。
“我毕业于山南电子科技大学,在电信部门工作了两年,现在在山南华魏公司工作。华魏公司是专门做交换机的,我们的新型号是GK2000型交换机……以前是针对个人用户,现在正在和电信公司打交道。表哥正在帮我联系他在电信公司工作的同学。”
坐在一旁久未说话的杨兵开了一句玩笑,道:“哇,你们是高科技公司啊,还要不要人?”
姚琳道:“我们最近在招人,特别是你们这种做医药销售的,我们更欢迎。”
杨兵道:“工资待遇怎么样?”
“公司这些年在研发上投入非常大,工资相对紧一些。但是我们公司有潜力,特别是我们老总非常厉害。以后我们绝对能够壮大,甚至成为全省全国最好的公司。”姚琳说起这一点时,态度认真,充满自信。
听到工资不怎么样,杨兵便没有任何兴趣。
侯沧海一直以来都把医药公司当成人生普通一站,对其他行业兴趣挺大,详细向姚琳询问华魏公司的事情。
山岛酒吧距离山南音乐学院很近,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每天都有音乐学院的师生过来演唱,或者演奏乐曲。与一道门相隔的棋院相比,酒吧更为现代,深受附近白领喜爱。
侯沧海以前在机关工作之时,去得最多的娱乐场所是餐馆,娱乐方式是灌别人的酒和被别人灌。他和他的同事们很少到酒吧,对酒吧文化并不熟悉。今天为了陪白医生来到此处,兴致盎然地观察酒吧的一切。
与棋院相比,这是另一个世界,气质完全不同,更适合年轻人活动。侯沧海发现他能够接受棋院的内涵,也挺喜欢酒吧的轻松氛围。
“几年前,国内交换机市场乱得不行,也衰弱得不行,特别是大型交换机,国外都是巨头,他们知道国内小厂家生产不出大型局用交换机,价格高得吓人,还故意使坏,经常有意缺货。”姚琳谈兴甚浓,一直在讲述她的公司在,而让她讲述下去的原因是对方确实是真心实意地想听。
侯沧海总结道:“这是典型的被人卡住脖子。”
姚琳一幅同仇敌忾地神情,道:“那些外国人表面上彬彬有礼,实则心狠手辣,其实比我们虚伪得多,个个都和岳不群一个样子。我遇到一件很气人的事情,有一家关系不错的公司用了一家国外局用交换机,出了故障后,维修和购件不方便就不谈了,报价还高得离谱。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公司自主研发了大型局用机,准备替代国外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国内用户不信任我们公司,宁愿被国外公司卡脖子敲竹杠,就是不相信国内公司,这简直就是受虐狂。”
说到这里,姚琳咬着牙齿,一幅生气的样子。她长着两颗小虎牙,生气时显得很天真。
侯沧海道:“这个道理简单,国外月亮比国内圆。算是老命题了。另外,你们技术是不是过关?”
“技术上肯定没有问题。以前我们的小型交换机主要供应小型矿山、医院和学校等单位,质量非常过硬,现在生产的交换机客户群体是省各级电信单位,这些人一个个都崇洋媚外。”
这是一个典型技术型女子,与侯沧海以前遇到的女子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侯沧海对她从事的工作很感兴趣,暗自认定这或许正是自己以后需要走的道路。
姚琳正在兴致勃勃谈起华魏老板创业史时,方医生和另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士走了过来。
大家坐在一起略为寒暄,姚琳谈起了华魏公司的大型局用交换机。谁知来者对这个话题根本没有兴趣,道:“好久没有和老方见面,我们两同学要喝两杯。”
姚琳作为技术型人才,在销售上并不是内行,被一句话堵得无法继续,眼睁睁看着表哥和来者喝酒。过了一会儿,她抽了个机会,道:“杨主任,给我五分钟,我想再和你谈一谈。”
杨主任碍于方医生的同学关系,耐心地听了几分钟,然后道:“我和老方是老同学,给你说实话吧。我们单位有规定,大型机肯定要用国外的,国内产品质量不过关,这是行业公认。不管你们有哪一级的合格书,不好用就是不好用。虽然我没有最后决策权,但是一把手征求我意见时,我还是得实话实实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姚琳知道自己失败了。
在酒吧坐到了十一点,五人离开。方医生原本想要送表妹离开,但是被姚琳拒绝了。
送走了方医生和杨主任,侯沧海对姚琳道:“你家在哪里,我给你拦一辆出租车。”
姚琳沮丧地道:“我原本想和省电信局的技术骨干接触一下,没有想到山南人的思想这样保守,我们三个人再去喝一杯。你看杨主任那个嘴脸,我根本不想和他们一起走。”
侯沧海爽快地道:“那好,我陪你喝一杯。”
杨兵打了个哈欠,道:“我醉得不行了,要喝你们喝。”他瞧出来侯沧海与姚琳两人聊得很热烈,就有意给他们留下单独相见的时间。
侯沧海和姚琳重新走进了酒吧。到了这个时间点,酒吧仍然有许多夜猫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渡过这夜晚时光。他们选了一个两人座位,面对面交谈。
“我回山南时,在孔总那里领了军令状,一定要将山南电信拿下来,谁知处处碰壁,想象和现实完全不一样。”姚琳陷在沙发里,脸部有些阴影,增加了一些神秘感。
“你别沮丧了,相比我们遇到的冷脸,你这简直是极佳态度。”侯沧海轻声安慰道。
在柔和灯光下,眼前人是如此英俊,又是那么善解人意,姚琳眼睛闪亮起来,道:“我知道这次任务很难,肯定会遇到很多麻烦,但是真是遇到国内这些保守势力,还是忍不住生气。他们是一群心脑狭窄、目光短浅的笨蛋。”
侯沧海摇头道:“你永远也不能埋怨顾客,顾客不接受你,肯定是你们介入方式出现错误。”
姚琳反对道:“国内商业环境就是不行。我在国外相类似公司工作过,摸着良心说,我们公司的大型机质量几乎接近他们的水平,但是价格比国外公司有绝对优势。更关键的是我们是本土公司,维修和购件时非常方便,这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力。而且从国家战略上,他们也应该扶持国内生产厂家,否则永远都得花冤枉钱高价购买国外设备。”
侯沧海道:“虽然我是外行,但是我还是觉得介入方式有问题。山南省有山南省的基本情况,必须要深刻研究用户需要,不能照搬国外那一套。”
姚琳道:“我是技术出身,对营销确实差一些,干脆你到我们公司,专门搞营销。”
所谓隔行如隔山,侯沧海当过机关干部,帮着女友做过服装店和食堂,如今是医药代表,但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华魏公司的名字。若非今天偶遇到姚琳,他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小型交换机,什么是大型交换机。当姚琳发出邀请之后,他想着这个月在二七公司的丰厚预算,犹豫片刻,道:“我有特殊情况,而且现在公司老板对我很好,暂时不能跳槽。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姚琳举杯与侯沧海碰了杯,道:“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的决定导致了严重后果。”
“什么后果?”
“你和国内最伟大公司擦肩而过,和未来巨大财富擦肩而过。作为朋友,我为你深深遗憾。”
“你这么自信?”
“当然,我绝对相信华魏公司。当然也不能怪你,你毕竟没有亲自接触和感受到华魏的实力、野心和文化。”
两人在酒吧里聊得开心,不知不觉到了凌晨两点。离开酒吧时,姚琳很自然就挽住了侯沧海的胳膊。侯沧海是个身体极佳之人,这一段时间经常在宿舍里听到素素如哭声般的呻吟,早就被撩拨得欲望猛增。他从姚琳的眼神中读懂了其心意,便主动道:“聊得很开心啊,言犹未竞,找个地方再聊。”
“今天我听你的。”姚琳抬头望了他一眼,眼睛闪闪亮亮。。
这一段时间侯沧海天天在这一带走来走去,对附近酒店很熟悉。从节约出发,可以住快捷酒店,但是带着从国外回来的姚琳开房间,出于自尊心,他必须要好一点的酒店。
侯沧海挽着姚琳胳膊,步行前往最近的一家四星级酒店。夜色中,两人身体互相触碰,真如情侣一般。走进房间,明亮灯光下,两人互相打量。姚琳穿了一条长及膝盖的薄裙,上身是淡黄色T恤,比起在昏暗酒吧时,又是另一番滋味。她发现侯沧海在打量自己,嫣然一笑,道:“真没有想到会在南州遇到一个投缘的人,算是弥补在电信局受到的挫折。”
姚琳洗浴之时,侯沧海站在窗边望风景。他的目光透过了天穹,似乎飞向了遥远的南方。在最初与熊小梅分手之时,他经常有到南方去寻找她的念头,可是被甩进社会这个大熔浆炉里,为了生存艰难挣扎,遇到了各式各样的人,到南方寻找熊小梅的念头便暂时搁置起来。
“想什么?”
后面传来温柔的声音。侯沧海将所有思维丢给了黑暗夜空,回头看到了让他血脉贲张的画面。
这是一个能够让侯沧海忘却所有烦恼的夜晚。
早上六点半钟醒来,他轻轻地将如藤缠树般的女子放平。正欲起身,姚琳睁开眼睛,道:“醒了?”
侯沧海指了指卫生间。
“你真棒。”姚琳头发凌乱,双脸残留着一小片绯红,目光中淌出柔情。
这是对男人最好的评价之一,侯沧海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道:“你也挺棒。”
“哪里最棒?”
“都挺棒。”
“具体一点。”
“该棒的地方都挺棒,不该棒的地方也棒。”
“还是在耍滑头。”
等到侯沧海洗浴出来以后,姚琳已经叫了早餐。早餐送到房间以后,两人坐在玻璃窗边继续聊天。这时,欲望离开身体,姚琳又开始聊起了她所钟爱的华魏公司。侯沧海离开酒店时,对姚琳和她所在的华魏公司充满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