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宫。

宋时煦守在方芙玥的床前,寸步不离,他握着她的手,懊悔不已。

他不该怀疑她,不该冷落她,不应该掉以轻心让那些刺客有机可乘。

他应该早点反应过来,不让她挡在他的身前的。

经过太医们一天的抢救,方芙玥的性命总算保住了,但仍未苏醒过来。

宋时煦衣不解带地在床前坐了一夜。

方昳澄和顾山白回到皇宫后,又让太医们重新处理包扎了伤口。

天一亮,方昳澄就来到了方芙玥的殿外。

陈吉端着食盒焦急地等着,见到方昳澄来,赶忙上前。

“皇后娘娘,皇上在里面不吃不喝不休息,守了一夜啊,这身体怎么能吃得消啊!”

方昳澄看着紧闭的房门沉默片刻,又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食盒。

“玥贵妃还没醒么?”

“唉,还未醒。”

“皇上不吃饭?”

“……不吃,还把老奴赶出来了……”

方昳澄抽了抽嘴角,身为一个帝王还这么好拿捏。

方芙玥这步以生命为赌注的棋,真的很幸运,效果显著,非但没死,还有了对宋时煦的救命之恩。

可是自古帝王薄情,有救命之恩又怎样,牵扯上他的利益和皇位,下一刻便可以让你死无全尸。

祭祖大典被搅浑,关乎国运,搞得京城人心惶惶。

方芙玥昏迷了三天,宋时煦就在她的床前守了三天,连早朝都没上。

可这事传到民间,百姓们纷纷赞颂皇上和玥贵妃伉俪情深、生死不移。

连大臣们都得把宋时煦为了一个妃子而不上早朝的不满压在肚子里。

经过此事,方芙玥在民间的风评急转直上,无一不是夸赞她勇敢善良的。

而对方昳澄的评价就不太好了。

明明都是方家的女儿,她还是皇上发妻,却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安危。

还有传言,说她善妒,打压玥贵妃,离间皇上和玥贵妃。

夜深人静时,顾山白翻墙到方昳澄窗前,一脸担忧。

“那些风言风语,你别放心上,日久见人心,玥贵妃的狠毒和野心早晚有一天会暴露在世人面前的。”

方昳澄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是那种在意他人看法的人吗?他们都是老百姓,习惯了人云亦云,是不会独立判断的。”

“那你打算怎么应对?”

顾山白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

方昳澄看他的样子,拍着他的肩膀笑了笑,“放心,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以退则进。”

……

在第三天清晨的时候,方芙玥缓缓睁开了眼睛。

“皇上......”她声音还很微弱。

“玥儿,你终于醒了!”宋时煦一脸激动。

“还请皇上不要责怪臣妾私自跑去太庙。”方芙玥眼里蓄泪,虚弱地说道。

“玥儿救了朕,朕怎么还会怪你?”皇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放心,朕一定会查到刺客为你报仇。”

宋时煦亲自喂方芙玥喝了药后,刚好是上早朝的时间。

他大步走到殿外。

“陈吉,去大明殿。”

大明殿上,大臣们早已等候多时,每日他们都会来大明殿,但是等不到宋时煦来罢了。

他们今天看见宋时煦来了,一脸惊诧,又后知后觉地惊喜。

他们行完礼,宋时煦也是直奔主题。

“后来那些刺客抓到了吗?”

楚泽峥惭愧地回道:“陛下,臣和羽林卫肖统领去追那黑衣人,那人轻功极好,臣只撕下了他的一片衣摆。”

陈吉将那黑色的步呈到宋时煦面前,宋时煦拿在手里皱眉看了许久。

“这料子不像天齐所有。”

“拿去给织造局鉴定一下。”

“是。”

陈吉交给一个小太监,让他送到织造局。

“那些混在乐队里的刺客呢?”

刑部尚书林江上前一步说道:“回陛下,有一伙人扮成了乐手,这些人出手狠辣,不留余地,被擒获还会服毒自尽,只留下一人没来及就被抓获,但这个人明显受过专业训练,是专业的杀手,根本撬不开他的嘴。”

楚泽峥又说道:“这伙人跟黑衣人明显不是一类人。”

宋时煦眉头紧蹙,“这么说是两波人,一波或许是大商派来刺杀朕的,另一波目标不明?”

“陛下,不只是两波人,而是三波人。”方舟恒上前一步,“陛下带着玥贵妃走后,还有一男子是冲皇后娘娘来的,那个男子被交往刑部大牢,结果第二日一早,发现中毒暴毙了。”

“竟有此事!真是大胆竟在祭祖大典上为非作歹!”宋时煦一拍龙椅,“皇后可有受伤?”

他这一问,大殿上的氛围瞬间变得诡异。

大臣们都在琢磨,皇上这三天一直守在玥贵妃身边,竟一直对皇后不闻不问?还问他们皇后可有受伤?

方舟恒抿了抿唇,“关键时刻幸有国师相救,皇后只是划伤了胳膊。”

宋时煦这才尴尬地点了点头,“这事皇后竟然没跟朕提起过。”

林江也觉得很是尴尬,岔开话头,“皇上,那男子虽被下毒灭口,但已经查明他只是一个被人挑唆的普通民众,微臣已派人去查了他的来历和过往。”

宋时煦点了点头。

这时礼部侍郎陈远出列说道:“陛下,这次祭祖大典被破坏,祭祖关乎天齐国运,可要再补办一个?”

方舟恒却迟疑地说道:“祭祖大典本就应该在元旦日举行,举办也是需要花费大量银子的,补办一个恐怕不妥。”

宋时煦也考虑到现在国库紧张,将来或许真的会有洪灾,国库那点存银不可再动用了。

“补办,确实不妥……”宋时煦凝眉片刻,又转向顾山白:“国运之事事关重大,国师可有算出什么?”

顾山白眸光微闪,“陛下,臣早上起来算了一卦,不采取一些措施确实会有损国运,但对应之策尚不明晰,或许明日就会有所转机。”

“明日?”

“正是。”

宋时煦沉吟片刻,“那此事暂且不议,等明日再行商讨。”

“刺客之事交由刑部和织造局探查。”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大臣们都沉默不语,表示暂无别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