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萧家,封熠寒怀着些许忐忑,终是扯下脸皮对那个想了十几年的女人敲下那两行字,“昨晚第一次没表现好,今晚我一定拿出所有实力!”
信息发出,霎时一个红色感叹号出现在他眼前。
封熠寒握着手机的手僵住。
下一秒,他紧紧捏在手心的手机屏幕一下子挤压碎裂。
前面开车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自家总裁那张宛如冷冰爆裂的脸,吓得魂都没了,手一抖车子差点失控。
但后车座的人却抢先车子失了控,大喝一声:“去人民医院!”
司机看了眼就在马路旁边的第一医院,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一脚油门超车飞驰。
而他们没看到,第一医院门口,萧邵齐没找到云舒画茫然地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以前即便云舒画和他吵架再生气,她都会秒回他的信息,一顿三餐都不落地问他有没吃饭。
可是现在,她连回都不回他信息。
而且她昨晚凌晨身边为什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但很快,他否定了心底的猜想。
毕竟他的画画是那么爱他,为了他都愿意为他挡刀。
她怎么可能背叛他呢?
肯定是昨晚她听到自己那些口是心非的话,委屈一阵子就会想通的。
他们俩的感情怎会被这三言两语破坏呢?
想着这些,萧邵齐的心才稍加好受些,匆匆回了公司。
*
人民医院心理科。
云舒画瞥了眼墙上的时间,快到下班时间。
见没病人,她关了门,拿出碘伏用棉签沾了一点涂抹在小腿上掉皮的地方。
背上同样也有几处刺痛。
想来是昨夜男人将她背过身抵在沙发上时蹭掉皮的。
细想起昨日荒唐一夜情的激烈程度,她不禁浑身一阵恶寒。
谁要是这男人的老婆,不得倒八辈子血霉。
正想着,科室的门被人推开。
而彼时她正低着头手拿棉签给裙摆下的大腿处伤皮涂药。
她惊诧抬眸和站在门口的封熠寒四目交接。
一时间周遭的空气都凝结了。
云舒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倒是封熠寒表情依旧,眸光淡淡地移开视线,“医生,我来看病。”
云舒画慌乱地将棉签精准抛进垃圾桶,稳了稳心神展开职业性微笑。
心里还在嘀咕,这封熠寒怎么跑这来了。
还有,他是不是脸盲没认出自己就是他家的新外甥女?
不过也对,早上他连她的礼貌性握手都不肯握,怎么会骂正眼瞧她?
于是,她决定,一起装作不认识。
“请问患者是有哪些心理疾病呢?”
云舒画习惯性用心理师的审视目光打量男人。
男人脊背挺直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不由得令人心生尊敬。
当过兵的人确实这方面体态都挺好的。
“就经常失眠,每天几乎都只能睡两三个小时……”
男人脸上冷冷淡淡的,声音却是异常的好听。
甚至有点熟悉。
云舒画拿着笔低头刷刷地记录着,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
却丝毫没察觉到身旁的男人眼神愈发灼热起来,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封熠寒直勾勾盯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脑中思绪纷飞。
潋滟眼眸,说明昨夜她哭过。
红唇红肿,肯定是他昨夜一下下品尝后的饱满弧度,上面估计还残存着他的味道。
还有那令人心碎的破皮,肯定也是该死的他满身茧子刮的。
人在失去视力的同时,听力和触觉会更加敏感。
天知道,他怀里拥着娇娇软软的她时,早已失去了理智。
但她……却还不满足?
看着她整整齐齐一身白大褂,纽扣严实地扣至白皙脖颈的最顶端。
他竟莫名浑身窜起一股热意。
下意识的,他喉结滚了滚,继续问道:“医生,我这失眠是因为肌肤饥渴症引起的吗?”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我建议你晚上睡前可以找伴侣亲热后再睡,这样人在疲惫的情况下就很容易入睡。”
云舒画实话实说,很快就进入状态,忘了身旁大人物的身份。
专注写完病历后又滑动鼠标在电脑上开药,“我给你开一些宁神的药,也有可能是心肾不交,我再给你开些壮阳补肾的药……”
封熠寒盯着女人开开合合的嘴,不禁有些失神。
昨晚抱着她睡,确实比以往多睡了两个小时,而且睡得还很沉。
他抿了抿薄唇,凑近看着电脑上的某个大补药,平静问道:“医生你开这个,我没有伴侣该怎么办?”
云舒画敲击键盘的手一顿,猛然回神偷偷瞄了一眼封熠寒。
论家世、身材、样貌和头脑,这京都没一个人能比得上他。
这样的,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云舒画看了看病历上患者的年龄若有所思,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病因。
“那你一周有几次夫妻生活?”
封熠寒喉头一紧,摆着张扑克脸艰难吐字,“我……昨晚才第一次!”
“吧嗒”一声,云舒画刚拿起的笔又掉落。
然而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她目瞪口呆地盯着封熠寒平静地诉说着昨晚的种种。
他说昨晚被一个约战的网友拿了2000块钱侮辱,不仅一声不吭提着裤子就走了,更甚至把他拉黑了。
“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把我当作鸭子了,云医生?”
“你觉得我只值几千块钱吗?”
封熠寒凑进冷冷直视她,似要将眼前的女人看穿。
“肯定不是啊,她估计只是想付你房费。”
云舒画尴尬讪笑着,如坐针毡地听完封熠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咬牙切齿地说完那一番话。
封熠寒好像并不满意她的回答,继续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调说道,“所以,我想揪出她,不然我以后一想到这事,肯定会失眠更严重!”
云舒画人都吓傻了,只觉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恨不得直接在眼前这男人面前石化。
结合这么多信息,她才惊恐地意识到,原来眼前这个恐怖至极的冷面男人就是昨夜的一夜情对象。
谁能想到眼前的“活阎王”会顶着一张高冷的脸在**呜咽闷哼。
昨晚男人情动时的一个个“好吗”犹在耳边,羞得她头垂得更低了。
她不知道是怎么送走这尊大佛的。
只记得后来封熠寒还提着那几盒药进来问她用法用量。
她看着满满一袋大补药,人都麻了。
误诊,误诊啊!
就他这样的,哪还需要补?
刚才男人没有对她立马撕破脸,她相信封熠寒还没认出她。
一切都是凑巧。
她赶忙掏出手机,将“饥渴先生”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又发了一段不小心手误拖他进黑名单的信息,企图他消消气不要找到她。
不然她有几条命给他杀的?
她还要做萧家的女儿呢,可不能被毁了计划。
做完这一切,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医院门口驶离的宾利上,封熠寒看着重新加回来的头像,长期紧抿的唇向上扬起,万年不变的冰山终于有了一点春色。
前面的司机擦了擦额角的汗,也不禁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