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苏成宗那一百两赌债的事闹出来之后,钱氏带着苏大宝苏小宝回了娘家。后来大概是见苏家捏着鼻子掏了银子出来还了一部分赌债,知道苏家手里定是还有些余钱,这才又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苏家。

喻三豹也听说了这事,是以,对着钱氏还算是有点面子情。

说到底他也得叫一声嫂子。

钱氏喜气洋洋的:“……我看着像你,果然是你啊。三豹啊,听说你最近出息了,开了铺子,带嫂子去看看?”

喻三豹明显不愿意,笑道:“嫂子这话说的,我们喻家还没分家,哪里是我开的铺子,是我爹娘的铺子,我不过就是个伙计罢了。”

钱氏见喻三豹说得滑溜,她眼珠子一转:“嗨呀,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喻家的铺子,带嫂子去看看呗。”

喻三豹婉拒道:“今儿天色都这么晚了,也不太方便……”

钱氏一听喻三豹这么说,瞬间变了脸。

她眼神落在喻三豹抱着的杏杏身上,又扫了喻三豹另一只手里拎着的点心。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妹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钱氏声音尖锐,“旁的不说,大宝小宝好歹喊你一声姑父,你都多久没去看他们了?你倒是有闲心照顾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

杏杏察觉到钱氏对她的恶意,她抿了抿唇,扭过头去,抱住喻三豹的脖子,不看钱氏。

喻三豹脸色有些难看:“嫂子,我叫你一声嫂子是给你脸,你别给脸不要脸!”

钱氏冷哼一声,看喻三豹护杏杏护得紧,满是恶意的猜测:“……这别是你在外头偷偷生的闺女,为了防着柔儿,所以谎称是你爹娘收养的吧!”

喻三豹这下是真的恼怒了,他瞪了钱氏一眼,奉行了好男不跟女斗,抱着杏杏扭头就走了。

“哎,哎!”钱氏在喻三豹身后大喊,“别是我戳到了你的痛处,你这才慌忙跑了吧?”

喻三豹根本就不理会钱氏!

他当时虽说不在家,但也听说了,钱氏,还有苏父苏母,在他们家闹成了什么样子!

这些日子,他媳妇儿都没再跟娘家联系过!

喻三豹心想,我还真是给她脸了,才让她这么得寸进尺!

钱氏则是看着喻三豹快步离开的背影,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这些日子,看着苏成宗是老实了不少,去了一家粮行帮着算账,看似是在实打实的赚钱。

但钱氏总觉得苏父苏母手里还有些钱,她这些日子总觉得来钱着实太慢了,从前苏成宗手气好的时候,能挣好些银钱,她购置了好些胭脂香粉,漂亮衣裳什么的。

眼下苏成宗实打实的赚了几天钱,能挣几个钱,哪有从前来钱快?

再说了,还有赌坊大几十两银子的债没还呢!

钱氏又看了一眼喻三豹的背影,有了个主意,匆匆回家,把这事跟苏父苏母说了。

“我这两日听邻人提了一嘴,说好像在什么铺子里看到柔儿她男人了,我当时还嗤之以鼻,就喻家那穷得响叮当的人家,还有钱开铺子?”钱氏难掩激动,“谁知今儿晚上我还真就见到柔儿她男人了!这么晚还没回乡下那破地方,还真是有铺子了!”

“有铺子?!”苏父头一个不信,“他们哪里来的钱?”

“先前不就听人说,柔儿她男人出去走商了,应该是挣了不少钱!”苏母激动无比,“眼下看来,是真挣到钱了!都能开铺子了!”

苏成宗心里酸溜溜的,面上还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来:“……我看,说不定就是给人当伙计,他一个乡巴佬,还开铺子?”

钱氏冷嘲道:“你别不信啊。我明儿再去问问邻居,她在哪儿看到的柔儿她男人。到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得?”

苏成宗气急,猛地拔高了音量:“行,不就是去看看?!谁还怕谁了!”

苏父尽管也不太相信,但还是觉得,万一呢?

钱氏还在那喋喋不休:“……你们今晚是没见着,喻三豹那厮怀里还抱着喻家收养的那个野丫头,还给她买了点心!依我看啊,那野丫头没准就是喻三豹在外头跟别的女人生的种!我就问了一句,喻三豹那厮都快指着我鼻子骂了,那股护着的劲儿,啧,说不是野种,谁信啊!”

苏母眼神骤然亮了起来!

这些日子,苏柔儿同她们决裂,已经很久没回过娘家了。

从前苏柔儿每次回娘家,手上都没空过,对苏家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收入。

再加上,苏母对苏柔儿也并非是全无母女情的。

但上次闹得很是难看,苏母一直拉不下脸来去找苏柔儿。

若喻家收养的那个野丫头,真的是喻三豹跟人在外头生得野种……

苏母攥紧了手。

这不就是一个她跟她闺女关系破冰的好机会吗?

而且,喻家为了不让她家柔儿知道这事,甚至不惜以收养的名头把那野丫头留在身边,显然还是怕她家柔儿为了这事闹腾的!

那到时候这事一揭开,喻家为了安抚她家柔儿,说不得就得再许些什么东西出来!

一举两得啊!

苏母精神振奋了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日一大早,就催着钱氏去邻人家打探情况。

……

而此时的医馆中,卫婆子跟卫老四一宿没敢合眼,但卫峰一直昏迷不醒,卫婆子跟卫老四腿都要吓软了。

直到大夫清晨过来,替卫峰把了把脉,口中直呼奇怪。

卫婆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夫,这,这咋说?”

大夫有些迟疑道:“……这脉象依旧弱得很,偏又一直没断。”

他眉头紧锁,似是很有些不解。

卫老四手都在打颤:“那,那我儿,这命……”

大夫又给卫峰把了许久的脉,这才缓缓收回,斟酌之下,说了一个较为谨慎的结果:“……命应该是保住了。不过也不好说,须得再观察一日。”

卫老四腿一软,差点跌坐下去。

还好卫婆子沉稳些,一把拉住了卫老四。

“那就再观察两日。”卫婆子道谢,“辛苦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