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快要被上涨的海水整个覆盖的路上胆战心惊的刘家四口见到官兵不再杀人了,心下又泛起了嘀咕。
本来男人见到岸上一片屠戮,便不敢前行,身后的妻子便催促着他带着孩子回到船上。
此时他更是犹豫不定:回去?费尽千辛万苦才到了这儿,眼看就踏上生路的彼岸了,就这么回去了?且不说船还开不开得回去,就算到了家,地也卖了,房也没了,怎么活着?而见到岸上官兵停了手,似乎还在听着解释,他心思活泛了,说不准上岸还真有条出路呢?
于是他抱起孩子,叫着不情愿的妻子,拼命地蹚着水向岸边跑去。海水还在继续上涨,离岸边只有几十丈远时,海水已然没腰。但距离如此之近,他有把握把妻儿都带上岸,可这时岸边的一幕再次把他惊得是顿若石雕。
岸上的官兵把流民都聚齐了,那为首的军官就开始点人。
那些身强力壮的、年轻灵活的都被点出来单独跪在一边,一时间人群就少了几十个。而剩下的人众还是不明就里,只是一味地跪着求饶。
而最先开口的船老大看这一幕,已经觉察出什么不对,眼神愈加惊恐。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打战,身体也慢慢地向后开始蹭着。
为首军官却冷笑道:“大胆贼民!竟敢偷运流民到关外来贩卖,其罪当死!”
说罢一把抽出马刀,提马向前一冲,一刀就把船老大劈倒在地。
而其余的骑兵,除留下几人看守挑出的青壮外,其余人仿佛得令般齐齐地举刀向余下人等砍去。
转眼间海岸上又多了十几具尸首。而那些之前就一直做着后退准备的,此时便翻身而起,纷纷向海中扑去。
刘家男人眼见屠戮又起,又吓得走不动了,抱着孩子愣在那。
此时海水已漫到身后的女人的胸口,她叫道:“孩他爹,前还是后,快定哪,要不就淹死了。”
男人想上岸但见到死生难料,真是不敢。可是回头或留在这儿,他们都不会水,那还不得淹死。左右犹豫了半晌,一咬牙,叫了一声拼了就继续向岸边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