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蕊小声问:“师兄,你不会真救个疯子出来了吧?怎么这样没头脑呢?”
秦潇拧眉道:“不要胡说,在里面和一路上,正常着呢,不知怎么见了你就……”
盛思蕊面现怜悯地看着秦潇说:“不会在里面待了一段,你也变得疯疯癫癫了吧?看那模样,你说正常?还是现在你看所有人都正常啊?”
秦潇暗气,不过一想她说的也有道理,莫不是自己与疯子待久了见怪不怪,所有离奇的反应在他眼里都算正常了呢?
转眼一瞥,就见三十五号把师父放在一边,自己正掬着河水在那洗脸。
他心道,知道脏要洗脸,自己还没来得及想到这一层,这举动比自己还要正常。自己是和师妹太熟识了,根本就想不到顾及脸面,可是他却如此在乎,莫不是……
正胡乱想着,就听船家突然大叫:“不好了,不好了!”
秦盛循声看去,只见船家望着不远处的河道惊慌失措地大叫。
二人抬眼一望,只见苏州河前方的弯道处突然出现了几艘军舰,舰上灯光通明,照得桅顶的米字旗分外清晰,船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军士,这不是英国的海军又是哪个?
这几艘军舰转过河湾,继续向前行驶,而后面的弯角处还有同样是军舰的船头冒出来,打眼一看,光现在出现的英军就不下几百名,后面陆陆续续的还不知有多少。
盛思蕊迟疑地问秦潇:“师兄,感觉前面的英军比上次在伦敦追我们的还要多出几倍,你们是杀光了疯人院里所有的洋人还是杀了他们的大官呀,怎么这么多人前来堵截?”
秦潇也是疑惑道:“不会呀!要说杀,只杀了那个恶贯满盈的院长,其他人都没下杀手。那院长怎会如此重要,引得这一支军队来截击呢?”
这时军舰上的探照灯已经将将扫过了小草船的船身,那船家吓得扔了船桨就要跳河。
秦潇手疾眼快,一把揪住了船家道:“船家,还没到地方,你怎么就要先下船呢?”
那船家已经躲成一团:“几位英雄,饶了偶吧!偶不知努惹下了这么大的祸,搞得这么多龙虾兵来捉努,早知这样,打死偶也不敢接这买卖。告诉努,偶打小在这苏州河边长大,从没见过如此多的龙虾兵呀!努可怜偶上有老下有小,饶了偶逃命吧!”那船家带着口音,将“我”念成“偶”、“你”念成“努”。
英国旧时海军均着红衣白裤远看就像煮熟的龙虾般张牙舞爪,虽然现下已经换了装,但渔家百姓仍称之为“龙虾兵”。
盛思蕊一听马上不干了:“哎,我说船家,我就是看你还老实且能说官话,才双倍价钱租了你的船。怎么你收了钱,想撒手不干呐,有这规矩吗?”
船家颤声道:“哦呦,姑娘这不是遇到阎罗恶煞了吗?偶劝努也赶快逃命,那帮子龙虾兵在他们租界可是杀人不眨眼呀!”
秦潇一把摁住他说:“你现在跳了河也不能幸免,不如先把我们渡到对岸去再说,你看怎样?”
船家实在拗不过他,只得嘴中不停地念念叨叨,手上把橹摇得上下翻飞,迅速向就近的堤岸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