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思量也发现了,用目光仔细地上下打量,“这都谁啊?你朋友?”

“嗯,猜对了!”惟愿赶紧将两人拉进来,一边关门,一边道,“改日再聊,不送了。”

门“啪嗒”一声关上,隔绝了司思量未说完的抱怨。惟愿转过身,对两人道:“你们怎么来了?”

“阿愿!”成峪摘下面罩,呲着一口白牙扑过去,将惟愿紧紧抱住,“我好想你……”

轻莫深吸了口气,随即转移视线,不自在地转过身去。

面对这个拥抱,惟愿的第一感觉是安定,就像有什么东西落回了它该在的地方。她的身体在渴望,渴望这个拥抱可以持续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她想,大概是这些天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让她如同一条汲水的鱼。

等鱼差不多喝饱了水,成峪将她松开,手伸进袖子里,竟从里面掏出一捆绳子,接着,在惟愿惊愕的表情下,抓过她的两只手,并在一起,用绳索一圈一圈紧紧地缠绕。

“阿峪,你……”

成峪的力气很大,惟愿挣扎了下,却被他抓得更紧。成峪缠了几圈,利落地打了个结,心满意足地抓着绳子的末端,使力拽了一下,“让你再跑!”

惟愿被拽得一个趔趄,“哎——不是——”她双手被捆在胸前,还不等她解释,成峪就抓着她的手,将她往门口带。

“绑回去,锁起来!”

惟愿彻底慌了,对着站在一旁对眼前这一幕消化不良的人道:“轻莫,你还不赶紧拦着你家主子!”

轻莫怔愣片刻,忙上前几步,挡在门口,对成峪道:“公子……这、这样不妥……”

成峪凶巴巴道:“闪开,不然我连你一块绑了!”

惟愿:“阿峪,你听我说——”

“我不听!”成峪打断她道,“我要把你带回去关起来,让你哪也去不了!如果关起来,你还能跑的话……”他盯看着惟愿的眼睛,不疾不徐,“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惟愿的双眸猛地颤动,成峪虽懵懂稚气,但他向来言必信,行必果,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接触越深,惟愿越能发掘到更多,在他憨厚纯真的外表下,即使大脑受损失忆,依然无法泯灭的,强烈的占有欲、控制欲。偶尔不经意流露出的狠厉,让她的骨头都在发冷,发颤。

似乎感受到她的恐惧,成峪大手抚上她的脸颊,轻声道:“阿愿别怕。”

惟愿的心跳逐渐变得平稳,她蹭了蹭成峪的手心,放缓语气,“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要成亲了?成亲前不能见面,不是我要逃跑。”

成峪被惟愿的小动作弄得心里痒痒的,眼底闪过笑意,又很快消失,他绷着脸道:“真的不是你要跑?”

“真不是。”惟愿晃了晃手,作出一副委屈模样,“勒得疼,给我松开吧?”

成峪嘴角下拉,一边不情愿地解绳子,一边不满地嘟囔:“成亲为什么不能见面……”

轻莫已经默默移到了窗边,与那两个腻歪的人拉开距离,这个房间看似有三个人,其实只有两个人。

手腕处几道红印清晰可见,乍看还有些瘆人。惟愿掩下袖子遮住,来到木柜旁,从里面取出一只盒子,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成峪蔫头耷脑地问。

惟愿笑道:“见不到我,也能让你开心的东西。”

她把盒子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五个手掌般大小的小盒子,成峪好奇地盯着看,“里面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过只能选择一个。”

五个盒子一模一样,成峪短暂的犹豫后,选择了中间的一个。拿到面前打开,成峪的目光倏地定住,里面是一只黄泥小狗,坐立姿势,兴奋地吐着舌头,模样娇憨,可爱极了。

成峪小心翼翼地将黄泥小狗拿出来,托在手上,一人一狗都看着惟愿,成峪眉梢眼尾都染上笑意,喜不自胜道:“送给我的?”

惟愿看着两个神似的物种,含笑道:“送给小狗的。”

轻莫听到这里,忍不住转身,斥道:“不许欺负公子!”

惟愿无辜耸肩,“我哪有?”

“你骂公子!”

“小狗哪里是骂人的,多可爱呀!”惟愿笑问成峪,“是不是,阿峪?”

“嗯,可爱!”

成峪目不转睛地盯着黄泥小狗,眼神里充满了喜悦,不久之前的阴霾在此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你们!”轻莫重重哼了一声,撇过脸去,不再说话,打定主意不再掺和那边两个人的事情。

惟愿道:“这里还有四个盒子,以后每天拆一个,拆完了就让轻莫来我这取,直到我们大婚的那日,这样即使你见不到我,每天也都有新的泥人。”

“那我就先不绑你回去了。”成峪笑得开心,却作出一副勉为其难、大发慈悲的样子。

成峪的注意力全在泥人上,惟愿得空走到窗边,坐到轻莫身边,问道:“你怎么把阿峪带这里来了?”

轻莫道:“公子想见你。”

“然后你就将人带来了?还带着绳子,要把我绑回去!”

“绳子的事,我不知道……”

好吧,从他方才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同伙。惟愿又道:“你没跟他解释我为什么不去成府吗?害他误会我。”

轻莫简直冤枉:“我解释了,但公子听不进去。”

“你家公子以前常绑人?这是什么癖好?手法还挺熟练。”

“这很正常,我绑人也熟练。”

“……”

“以前在边关,有士兵不听话,或者抓到俘虏,动辄就要绑起来,碰到不老实的,绑起来后还会先打一顿。”

“……”惟愿默了默,问,“有被打断腿的吗?”

“好像没有。”

惟愿松了口气,“那就好。”

房门响了两下,随后热粥推门进来,对惟愿道:“小姐,婚服做好送到府里了,您得尽快回去试穿一下,看看是否合身,嬷嬷们都在小院等着呢。”

“好。”

惟愿起身,对轻莫道:“你们也是偷跑出来的吧?快些回吧,别被发现了。”

轻莫点点头,走到成峪身边,给他蒙上面罩,“公子,该回了,等会到家再玩。”

“哦……”成峪哀叹一声,看向惟愿,刚刚还神采奕奕的人,肉眼可见地蔫了下来。

惟愿笑着,半哄着将人送到房门口,一如他们第一次在茶楼外分别时,看着他道:“会再见的。”

“嗯。”成峪点头,神情依旧落寞。

轻莫一手抱着木箱,道:“人多眼杂,都不必送。”说完,拉着成峪快速下楼离开。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成峪有着明显的不舍。

惟愿望着楼梯的方向发了会儿呆,热粥忍不住笑道:“小姐,人都走远了,别看了。”

惟愿回过神,没好气地道:“怎么?我站这不动你也要管?”

“我看啊,您人在这里,魂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你这死丫头。”惟愿斜睨她一眼,叹了口气,“行了,我们也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