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夜雪居然跟着陆昭瑜一起来,秦氏颇为意外。
不过,想起自家这个侄女温顺知礼,和相府里的其他人都相处得极好,她又不觉得奇怪了。
“我还想着引荐你们见面认识一下的,现在看来倒是不用多此一举了。”
江夜雪向来懂得怎么哄府里的这些人高兴,上前一步笑道:“姑姑是知道的,夜雪就是一个闲不住的性子。得知表嫂进门,我第二日就去瞧她了,我们也算是一见如故呢!”
“刚才我就是在表嫂处喝茶闲聊,这才跟着她一起来了。”
秦氏一听这话,乐呵呵地招呼两人坐下喝茶。
转头就嗔怪地斜了江夜雪一眼:“你倒是有时间去昭瑜那里闲聊,也不想想有几日没来我这里了?”
“怎么?你表嫂那里的茶比东苑的要好喝吗?”
江夜雪明知秦氏在开玩笑,还是作势向她讨饶。
“冤枉啊姑姑,我一直以为您的鼻窒还没好,加上我身上常年挂着香囊带着难以去除的花香,怕是来了之后还要让您多受罪,这才没敢来的!”
“今天听表嫂说,她已经治好了您的鼻窒,我这才满心欢喜地过来看您的。”
秦氏顺着话题往下说:“是啊,多亏了昭瑜妙手回春,不然我岂敢出门半步。”
看着姑侄二人说说笑笑的,陆昭瑜总算是知道江夜雪想要铤而走险的信心到底从何而来的了。
有这么一个疼爱她的姑姑,她的仰仗的确不小。
可惜的是,前世的她并未太过关注相府内宅之事,也就不知道江夜雪最后是不是得偿所愿了。
秦氏正被江夜雪哄得满脸笑意时,一转头就看到了正在一旁安静喝茶的陆昭瑜。
对她这份稳重和耐心,她看在眼里也是极为满意的。
而江夜雪一眼就瞧见了秦氏眼底的笑意,那分明就是对陆昭瑜这个儿媳十分满意的。
她眼底的嫉妒和不甘就快要遮掩不住了。
“昭瑜啊,我想同你打听一件事情。”
秦氏的表情略显郑重,她一张口,江夜雪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下。
她生怕陆昭瑜一会儿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慌不择路地抢在她前头:“姑姑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来问我的。”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她主动一些,说不准还能让秦氏更加心疼她一些。
秦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也认识陆家大姑娘陆令萱吗?”
原本已经做好应对准备的江夜雪瞬间愣在原地:“什......什么?”
陆家大姑娘陆令萱?
这不是陆昭瑜的嫡姐吗?
秦氏问这个做什么?她难道不是要问退亲一事吗?
“你这丫头向来稳重,今日怎么咋咋呼呼的?”
江夜雪硬着头皮尴尬一笑:“许是我昨夜休息得太迟了,现下人都有点迷糊了,这才口无遮拦惹了笑话......”
秦氏略带责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呀,马上就是要做人新妇的人了,以后可不能如此了。”
“哦对了,过两日我便写信给你父母,眼下距离你成亲也没几日了,他们也是该准备个日子来京城了。”
这话就像是当头棒喝一样,打得江夜雪几乎措手不及。
她怎么就忘记还有这件事情了!
当初来京前,父母亲就和她说好了会提前半个月来京城准备她的亲事,再加上路上所花的时间......
不行!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得赶在父母动身之前把亲事落实好!
江夜雪思绪纷乱,半天没有说话,秦氏理所当然地以为她是没有休息好。
“你这孩子,今日怎么这般迷糊?快回去休息,别在我这里发愣了。”
江夜雪木讷地起身:“是。”
等她离开东苑后才发现,她连秦氏找陆昭瑜商量什么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现在看来,她这个亲侄女,竟还比不上陆昭瑜这个才进门几日的儿媳!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江夜雪面色一冷,转头看向秋菊:“你去门房问问,大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彼时,东苑内的秦氏和陆昭瑜相对而坐。
婆媳二人没怎么相处,可眼下却和谐得很。
“婆母方才是想打听家姐吗?”
隐隐的,陆昭瑜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了。
秦氏有些难为情,却又只能无奈地张口:“昭瑜啊,你别误会,你既然已经嫁到相府了,那就是相府唯一的大少夫人,这一点不会变的。”
陆昭瑜莞尔一笑:“婆母不用担心,我没有胡思乱想的。”
“我只是好奇,婆母先前也是见过家姐的,怎么这会儿又......”
在这桩亲事回到她手里前,陆令萱因为一些宴会所以会经常出入相府、或者和秦氏见面。
她们之间就算没有知根知底,秦氏对她或多或少也该是了解的才是,怎么就突然问到她的面前了?
好在秦氏没有拐弯抹角:“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和陆家大姑娘有过几面之缘。所以才想向你打听一下,你家这个姐姐也和你一样,精通医术吗?”
果然!
陆令萱定是觉得从她这里行不通了,这才直接找上了秦氏。
别说秦氏了,她如今也很好奇,她家这个忽然性情大变的嫡姐,到底是不是有医术在身!
“不知婆母是从哪里得知我嫡姐精通医术的消息的?”
秦氏还没有说话,恰逢魏妈妈进来添茶,顺口就说道:“少夫人有所不知,前几日京城的百姓口中,忽然就出现了一个‘神医’的存在。咱们夫人费了好些功夫才打听到,百姓口中的神医,就是少夫人的嫡姐,陆大姑娘。”
原来如此!
原来,陆令萱早就利用流言给自己造了势。
陆昭瑜略显为难:“婆母有所不知,自从我姨娘过世后,我基本就没怎么和嫡姐相处......”
“所以对于嫡姐是不是精通医术,儿媳实在不知。”
听了这话秦氏虽然略显失望,可想起她派人打听回来的那些关于陆昭瑜这么些年的生活,也觉得十分正常。
一个算是被常年困在后院一处小小的院落里的姑娘,能好好活到现在已经很是不容易了,岂能要求她更多?
“怪我思虑不周,倒是让你为难了。”秦氏拍了拍陆昭瑜的手背,表达着自己的内疚。
“回头,我再让人打听打听就是了。”
陆昭瑜假意不知:“婆母这般寻名医,是不是为了祖母的病情?”
关于谢元晔有喘症在身这件事情,她还得装作不知道才行。
不过,她明白也是时候‘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