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昭瑜和谢元晔去了江夜雪的院子后,一连三天的时间,江夜雪都没有出过院子半步。

她思来想去,不论如何都认为自己这一次是被陆昭瑜狠狠地摆了一道。

一开始,她当然不相信谢元晔得了喘症一事,于是让秋菊去了一趟东苑。

秦氏爱子如命,当然不会说出任何咒自己儿子的话。

于是,江夜雪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也明白了陆昭瑜所说的那句‘你还有别的路可以选择’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眼下她和楚家已经退了亲事,为了不让事情发展到人尽皆知的地步,秦氏在前两日就派人将楚长松的庚帖和聘礼送还给楚家了。

既然婚事都没有了,她又不可能陪着谢元晔这么一个病秧子去殉葬,那么回崇州,似乎是她唯一的退路了。

可她不甘心啊!

她这趟来京城,早在秦家和所有人都说了场面话了,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岂非成了所有人的笑话了?

她恨啊!

恨秦氏,对她的疼爱全是假的,竟然连谢元晔患喘症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她。

恨谢元晔,明明是将死之人,偏偏还要诱骗她去退亲,让她如今进退两难!

恨陆昭瑜,为何不早点告诉她实情,还做出一副争宠的样子来刺激她!

不!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来京城就是为了过上荣华富贵、人人艳羡的好日子的,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而回崇州?

突然想通的江夜雪立刻就将秋菊叫了进来,为自己精心地梳妆打扮了一番。

江夜雪当着相府所有人说出自己已经退婚、以及心悦刚刚成婚不久的谢元晔一事,若是放在寻常府邸,只怕日日都要讥笑不已。

可相府的规矩森严,加上还有老夫人这个定海神针在,自家宴那晚过后,谁都不敢随便嚼舌根。

所以所有人都只默默盯着霜华院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陆昭瑜的面前说上一句话。

陆昭瑜乐得清静,脚上的扭伤养了几日后,已经可以被搀扶着慢慢地行走了。

在陆昭瑜看来,如果扶着她的人是连翘或者是尔香,哪怕是东兰,她都不会这般的别扭尴尬。

偏偏这几日她下地走动的时候,谢元晔就**魂不散地让人退下,由着他亲自来扶她走路。

“夫君,你今日的药已经喝过了,我也为你用过针了,你若是有事尽管去忙,我这里还有尔香他们伺候着。”

天知道,这几日谢元晔住到霜华院来后,她本自在的日子一下子拘谨了起来。

尤其是谢元晔还主动说和她同床共枕,更是让她这几日都不曾睡好过。

她是活了两世的人了,就算前世几乎独身一人,也能看得出来,谢元晔对她大概是用了些心思的了。

她不排斥谢元晔对她的好,也不排斥试着去慢慢接受这个男子,可这进展未免有些太过......

哪知正扶着她的男子却是一本正经:“眼下,陪着夫人养好脚伤,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了。”

陆昭瑜:......

她求救地看向身后的尔香几人,奈何几个丫头只顾着掩唇偷笑,半点没有上来帮她的意思。

无奈之下,她只能认命地让谢元晔扶着自己,慢慢地在院子里走上一会儿,然后坐到树下喝茶乘凉。

就在这时,隐观面色不太好地进来了:“公子,表姑娘今日又去见了楚家公子。”

都已经退亲了还去见面,结合江夜雪先前所做的事情,陆昭瑜只一瞬间就想到了什么。

于是脱口而出:“她去见楚家公子,是因为自己后悔了?”

隐观讶异于自家大少夫人竟这么快就猜到了真相,但为避免漏掉最后的结果,依旧如实禀告着。

“大少夫人猜得不错,江姑娘她后悔了。”

在隐观的解说下,谢元晔和陆昭瑜才知道,江夜雪为了能够和楚家继续亲事,竟然从秦氏那里偷走了自己的庚帖,想要送到楚长松的手上。

她认为,楚长松对她深情厚谊,只要她稍稍装一下娇弱可怜,楚长松就一定会心软的。

等过些时日,她就还是楚家的新嫁娘!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楚长松却是个刚正不阿、且极为讲规矩的男子。

他猜到江夜雪只是将他当做替补,这才找上门的,于是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江夜雪一度以为,楚长松是怕家里因为她出尔反尔而不答应,甚至还提出可以去见楚母,哪怕是跪下认错道歉都可以。

“在下不才,楚家的家主,早在前两年就是在下了。所以江姑娘,这桩亲事既然已经退了,那就各自安好吧。就算你求到陛下那里,都不会改变现状的!”

只这一句话,就足够让江夜雪整个人跟雷劈过一样,瘫软在地,根本无法起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长松阔步离开的背影。

听到这里,陆昭瑜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江姑娘此番还真是糊涂了。”

“她若是肯安安心心地待嫁,等进了楚家的门,那就是楚家家主夫人了。”

谢元晔轻嗤道:“可惜她心比天高,却有着愚蠢无知的脑子,白白错过楚长松这么好的亲事。”

隐观在一旁等着自家公子和少夫人感叹完了之后,才接着说道:

“大夫人发现之后,就让人把江姑娘请到东苑了。”

“大夫人给了江姑娘两个选择。一是给公子当妾室,且从今以后不得称大夫人为姑姑,等公子‘病故’后,还要殉葬。”

“二是,大夫人即刻派人送她回崇州,以后再也不得来京城,更不得来相府!”

江夜雪这一次是真的惹怒了秦氏了。

她非但差点就坏了谢元晔和陆昭瑜的名声,竟还一而再地做出这种私下同外男见面的失礼行径来。

秦氏,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

陆昭瑜适时道:“所以,她选了第二条路?”

隐观点点头:“半个时辰前,大夫人已经派人把江姑娘送上回崇州的马车了。”

“为避免节外生枝,是魏妈妈亲自拦着江姑娘不让她来东苑的,直到马车走了才回东苑复命的。”

谢元晔冷笑道:“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来!”

看到身侧的人笑得阴恻恻的,陆昭瑜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怕:“夫君,你......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