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满头大汗的冲到急救室外的时候,只有蒋心怡在那守着。
“怎么样了?”
她抬头看他,才刚消停的眼泪又涌上来,“不知道,刚才有个医生出来,说伤口很深,让赶紧通知家属。”
乔乔干巴巴张着嘴,还是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怎么会这样,不是有保镖在吗?”
“小暖觉得今天都跟我们在一起,不会有事,就没让保镖跟去法院,秦海的女儿是从很远的地方冲过来的,我们当时在等高磊取车,谁也没注意到。”蒋心怡咬咬下唇,掏出纸巾来,擦了擦鼻子,“她太狠了,两个手握着刀,一直把温暖推到了地上。”
高磊办完手续走过来,看了一眼乔煦璟,对两人说:“我刚才给阿姨打了电话,等会儿你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吃饱了回来换我。”
“你去吧,我不饿。”蒋心怡红着眼睛哽咽道。
“你们去,我守着,我在机场才吃过。”乔煦璟拍拍蒋心怡的胳膊。
“走吧,等她出来还得有人守着呢,自己不能先垮了。”
蒋心怡使劲儿忍着还是大哭出来,“都怪我,我当时被吓傻了,我要是反应快点,把那崽子推开,起码小暖就不会伤得这么重了。”
高磊叹口气,抱住她拍了拍道:“行啦,那种情况,换谁都那样,这丫头命大着呢,不会有事的。”
她勉强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
乔煦璟在墙根蹲着,身上还背着个吉他,脑袋是木的。
他什么都不敢想,只希望时间能快点走。
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抢救室的灯才灭了,医生说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但要先送到重症监护室,因为伤到了内脏,48小时内都处于危险期。
晚上,周梓翔也过来了,但只能隔着玻璃看看她。
温暖脸上扣着氧气罩,身上接着各种线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仿佛是个假人。
“她不会有事的。”他对着玻璃喃喃,呵气在窗户上氤氲成雾遮住了视线,像是在对旁人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一定不会的。”乔煦璟接了一句,好像说得人多了,这件事就会变成真的,心里也跟着踏实不少。
医生说晚上家属可以不用留下,但大家还是不放心让温暖一个人在医院。
周梓翔和蒋心怡明天要上班,高磊上午要去接吴家爸妈,谁都没有乔煦璟合适,想到以后的日子还长,大家也就不争了。
第三天,温暖才醒过来,是被滴滴的仪器声烦醒的,才撩开眼皮子就听见了乔煦璟的叫声,弄得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就又紧紧闭上了眼。
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小子了,如果是梦,那她希望梦能久一点。
随后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有人叫她的名字,有乔煦璟的声音,也有陌生的声音。不等她想明白,就被人掀了被子,嗖嗖的小凉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顿时皱起眉头,睁开了眼。
白大褂的医生把她的氧气面罩摘了,咧嘴一笑,和颜悦色地问道:“知道你是谁吗?”
温暖没好气的说:“兄弟,能把……被子给我盖上吗?”
她声音沙哑,尽管气势挺足气力却明显不够,一句话没说完,喘了三大口气,虚得不行。
医生大概从没见到过刚从鬼门关回来,就火气这么重的病人,听完愣了一下,还挺高兴,“挺有精神的,看来我们是不用担心了。”他却没管她的要求,而是把被子彻底掀开,开始做例行检查。
没多久检查就完毕了,医生出来嘱咐被轰到外面的乔煦璟进去把她的尿垫换了,等主治医生上班,还会做全面一些的检查。
他一听,脸蛋一下红到了耳根,“我来换吗?”
“你们还有家属在吗?让别人换也行。”
“只有我自己。”他抿抿唇,“能让护士帮忙吗?”
医生挑眉,“你不是她男朋友吗?怎么,嫌脏啦?”
“当然不嫌!”乔煦璟大声反驳,说完提了一口气,“我去就我去。”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推开了门,满脸都是使命感。
温暖是完全清醒之后,才知道自己下面连块遮羞布都没有,想到男医生那张和颜悦色的脸,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听见动静扭头一看,不禁被乔煦璟的表情吓到了,她身体还很虚弱,皱起眉头瞪着他没说话。
“阿姨要九点多才能到呢,我先把尿垫给你换了吧。”他直勾勾的盯着前面,不知道是在跟窗户外面的小鸟说话,还是在跟她说话。
温暖拧了头,假装没听到,脸已经无法克制的热起来。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负责这个病房的护士小米笑着探头进来,“我来帮忙。”
“噢,谢谢。”乔煦璟以为没自己事儿了,抬脚就往外走,被小米拽住,“诶,你去哪?”
值班医生怕乔煦璟毛手毛脚碰到伤口,叫她过来帮忙,可,只是帮忙呀。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稍微抬一下温暖的腿把尿垫抽出来,然后再换上新的就行了。
昨天是吴家爸妈做的,但现在只有乔煦璟一个人,多少有些不方便,只能请护士来帮忙。
乔煦璟在小米的指挥下,抬起温暖的脚,等她把脏尿垫抻出来换上新的,才又放下。
“既然患者已经醒了,以后就可以用尿壶了。”小米说着弯腰,让乔煦璟看床下尿壶的位置,然后起身指着床延上的按钮说,“按这里是打开**的机关,按这里是把尿壶送出来,清洗好之后再按这个,尿壶就回去了,记住了吗?”
乔煦璟连连点头,一路说着谢谢,把小米送了出去。
温暖全程拧着头,假装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乔煦璟转到她面前,趴在床边,对着她傻笑,“医生说你可以吃点流食了,你想什么?额,好像只能吃清粥。”
温暖闭上眼,转头到另一边。
他嘴角一耷拉,不好意思的说:“是不是我有口气,臭到你了?”说完便捂着嘴,哈哈了好几口,皱着鼻子闻半天也没闻出什么。
温暖听着他夸张的语气,忍不住笑了,“傻子。”
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他不是去英国了吗?可她现在实在没力气问这么多问题,好像睁一会儿眼睛就耗光了她的体力,要赶紧闭上才行。
乔煦璟听她说话,又傻笑着转到另一边,为了看着她的脸,干脆盘腿坐到地上,“等你好一些了,我唱歌给你听。”
温暖撩开眼皮看他一眼,“我累了。”
“那你睡觉,我说话给你听。”他把眼睛笑成了两条线,说完才发现不对,“你睡觉,我不出声了。”
温暖脑子还有点懵,总想深呼吸,但毫无疑问,她没死,她活着呢,那尹秋香呢?她来不及再想别的,就睡着了。
乔煦璟看着差不多是大家起床的时间了,才把温暖醒过来的消息发进了群里,刘女士当即就要来医院。
他赶紧告诉她,不用着急,最好煮点粥带过来什么的,然后给高磊打了个电话。
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让高磊去接才比较放心。
温暖恢复得很快,吴爸看她没什么事了,第五天的时候就先回去了,留下刘女士在这照看。
她有记忆以来,从没让刘女士这么伺候过。
印象里,小时候把手指肚挤破过一次,不能沾水,高女士帮她洗了几天脸就有些不耐烦,搞得她都不好意思换袜子了,后来她干脆无视了大夫的话,直接沾水该干嘛干嘛,好在手指也没有烂掉。
这回也是相当的不适应,当天就请了私人看护,尽管被刘女士骂浪费钱,也没有丝毫动摇。
亲情也是需要维护的,她不想让母女关系再变得聊胜于无。
因为很虚弱,朋友们都是晚上来看她一会儿,白天是刘女士跟她待着,晚上换乔煦璟陪床。
她住的是医院里最贵的高级单人病房,不仅带个单人床,还有个沙发,晚上陪床倒也没那么辛苦。
这几天,她一直都没问他为什么还在的话,可是,她心里明白,有些事,你不说我不说,也不代表没发生过。
刘女士倒是一点不把乔煦璟当外人,一口一个小璟叫得跟亲儿子一样,母女俩不看电视的时候,刘女士所有的话题都在小璟这个孩子是如何的优秀上,温暖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这天,高磊带温暖做完各项检查回到病房,见到正在跟刘女士聊天的简昕,不禁大为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简昕展颜一笑,“好久不见啊,大叔。”这是她私自为他取的称呼,他们起码有过一起喝酒的情谊,总不能还叫人家高经理。
温暖不明所以,“你朋友?”
高磊正要开口,简昕抢白道:“你好,我是乔煦璟的朋友,我叫简昕。”
刘女士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刚才小姑娘一直跟她说是温暖的朋友,怎么现在变成小璟的朋友了?
高磊扶温暖上*床,把她安排妥当之后,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你找温暖有事吗?她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能说太多话。”
简昕站起来,很是担忧的说:“我来是想让她劝劝煦璟哥哥,我们参加了一个选秀比赛,马上就要开赛了,但是他说要照顾你,不想参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