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袭杀青城市讨伐者行者陆安山失败。

还在那个马家小丫头手里吃了不小的亏。

施糜心中总有口郁气难解。

此前看着一个老保安都敢不知死活地拦路。

直接就要将心中的郁气发泄在眼前老人身上,他要将老人直接捶打成肉泥,来滋长他的血肉法身。

银色的法杖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一道寒芒直劈老人头颅。

就以他佛法横练出来的血肉筋骨,这一杖下去,别说是人头骨了,就是钢铁他都能狠狠地砸裂开来。

可见他下的可是实实在在的死手。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法杖在距离老人头颅还有三寸距离时。

身旁的同伴,竟是直接出手阻止了他。

“曹安,你做什么!”

施糜怒目而视。

被称为曹安的高大男子,同样是个光头,皮肤黝黑,满脸胡子拉碴,一脸凶相。

曹安没有理会施糜,直接将对方举起的法杖推到一边。

对着眼前的老人双手合十:“前辈,两天后的晚上,您确定不会再阻拦我们?”

“毕竟我们是寻仇,不是毫无缘由地随意闹事。”

“你护着的那小子,害死了我唯一的弟弟,这仇我必须报。”

曹安目光灼灼地盯着老人。

施糜心头一惊,掩藏在斗笠下的目光,惊疑不定地来回打量两人。

这曹安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曹安吗?

两人此前皆是佛门中人,他来自江南的大鼓音寺,曹安则是来自泰安的少林寺。

两人皆是佛门叛徒,后来加入了与佛门相对立的六欲祠堂。

多年不见。

他印象中,那个性子乖张阴厉,动不动就要暴起杀人的曹安,怎么变得这么斯斯文文?

还有这老头。

曹安是看出这老头什么端倪了吗,竟然对他这么客气。

“两个佛修,动不动就是报仇杀人。”

“你们六欲祠堂堂主,十几年前不就已经被国主亲手捶杀了吗。”

“难道你们还信奉六欲祠堂那荒诞无稽的‘纵横六欲,逍遥古今’说法?”

老头摩挲着下巴,一脸好奇道。

“前辈,您就回应我一句就行,只要您不是在戏弄我们。”

“我曹安掉头就走。”

“若是你只是为了拖延我们,即使两天后,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杀那小子。”

曹安面色不善,眼中涌动寒芒。

“走吧走吧,两天后再来。”

“到时我肯定不拦你。”

老人兴致缺缺地转过身去,面对两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老人依旧是从容不迫。

或者说,根本没把两人放在眼里。

施糜望着老人的背影,眸光微动。

他在想,纵使这老人本事再大,但如此距离背对着他,这么托大的情况下,他全力出手,武师也得吃闷亏啊。

内心有些蠢蠢欲动,握着法杖的手掌作势就要缓缓扬起。

“我们这就走。”

哪曾想,以往比他更要记仇,恨不得当场就报的曹安,这次却是十分果断的专身就走。

走之前还跟他撂下一句。

“想死不拦你,别牵扯上我就行。”

随即大踏步离开。

施糜缓缓举起法杖的手僵在原地,老人转头望来,吓得施糜连忙收手转身就跑。

来时他们一鼓作气,杀了守护老龙苑的卫士们一个措手不及。

走时,同样不轻松。

“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坐?”

“咋地?难不成碰壁了?”

惬意的抽口焰,身着风衣的高大男子戏谑地凝望向两人。

在他身后,手持各式热武器,甚至连RPG都准备上的武装人员严阵以待。

“是鞭腿小子,曹安,老子倒大霉了跟你走这一趟。”

原本是想借曹安报仇这个机会,分一杯黑道悬赏金的羹。

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真是倒了血霉了。

“丑和尚,当年跟我较量的横练功夫退步没。”

曹安望着一支支对准他黑洞洞枪口,非但没有任何惧色,反倒是一脸的兴奋与血腥。

“嘿,贫僧就说,你这疯子不可能转性!”

“硬扛子弹而已,肯定没问题。”

施糜咧嘴一笑,开始伸展拳脚。

锵。

银色法杖被他一把杵在地上。

一米六的矮矬身子,开始膨胀开来,转眼化作了一尊肌肉狰狞的怒目金刚。

这从来不是什么幻想。

而是实实在在将佛门金钟罩铁布衫与缩骨功练到极致,从而可以做到任意改变肉身形态,趋近于神通的功法!

常态下,他不过就是个武者二三阶的实力。

但这种状态下,武师都未必降服得了他。

一旁的曹宁则是狰狞一笑,周身竟是横生土石,转眼在他身前笼罩出来一身铠甲。

“开火!”

轻轻吐出口烟圈,廖树杰抬了抬手当即下令。

一夜硝烟。

等到天明。

老龙苑已经再次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

廖树杰脸上带伤,靠在武装车前,重新给自己点着根烟。

周围惨烈异常,折断的枪械,残肢断臂。

还有武装人员的呻吟哀嚎。

医务人员正在处理现场。

他们还是败了。

面对那两头肉身已经修炼到怪物级别的存在,热武器还是不够看。

一旦被两人近身,只能是单方面的虐杀。

“这买卖真亏,不行,老子得去跟上头要些基因武器。”

“下回再见着,不能让他们再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

将才抽一半的烟狠狠吐在地上,廖树杰满脸阴郁,转身上车扬长而去。

慈悲山。

经过上次雷暴过后,政府的全面砍伐。

原本风景秀丽的慈悲山,如今光秃秃的,略显荒芜。

慈悲庙中。

曹安拧下了菩萨法相的脑袋当椅子坐着。

施糜则是打坐念经,就是念出的经文不像是什么正经经文,充满了各种污言秽语。

两人谁也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

“曹安,跟我说说那老头。”

“贫僧回来一想,越是觉得不对劲,那老头究竟有什么依仗,敢面对咱俩都那么傲慢?”

终于施糜忍不住了,转头看向曹安。

他实在想不通,就算面对枪炮,他们都毫无畏惧,凭什么要忌惮一个老头子?

“你修行了这么多年,怎么光涨修为不长脑子啊。”

曹安没好气地吐槽施糜。

“你!贫……贫僧如何没有长脑子?”

“有话直说,绕来绕去不爽利。”

施糜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只是一种直觉,我觉得当时要是对那老头出手的话,下场会很凄惨。”

曹安面无表情道。

“直觉?!你……嘶,直觉!”

施糜先是大怒,随即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顿时噤若寒蝉,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