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
缓和了片刻,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强烈的痛苦和嫉妒令顾尘霄面容扭曲,眼神冰冷、阴鸷、危险,
“当一个人被逼到极限,就没有做不出来的事,如果你想赌一把,不妨试试看。”
“……”沐一依的嘴唇微动,却没有再说话,也不敢再挣扎了。
她相信顾尘霄说得出、做得到。
上一世,他连亲手毁掉她脸、杀死她和他自己的孩子都做得出,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楚之熠被两个人像押犯人一样推到他父亲面前。
被亲生父亲如此残忍的对待,楚之熠仍淡定自若,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爸,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不给留一点面子,合适吗?”
“哼!你还有脸说!”楚湛北咬牙切齿,
“我们楚氏虽然不再像头几年那样辉煌了,仍然是海城的五大家族之一,尊严重于一切,你这个不孝子倒好,一年到头就知道在外面风流快活、败坏我们楚氏的名声,你和其他那些女人乱搞就罢了,现在居然勾搭起有夫之妇、当起第三者来了,真是可恶,没出息!”
楚之熠邪魅的一笑,
“都什么年代了,早就实现恋爱自由了不是?我喜欢谁就去勾搭谁,管她是单身女人还是有夫之妇。”
“浑蛋!”
本来就很不喜欢这个总是和自己唱反调的儿子,又见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楚湛北彻底被激怒了,抬手就扇了楚之熠一巴掌。
“啪!”
这响亮的巴掌声令沐一依深深打了个激灵。
只觉得这一巴掌就像打在她的脸上一样疼。
而看着楚之熠原本完美无瑕的左脸被打得通红,一缕血线沿着他的嘴角流下,她的心仿佛被揪住了。
刚刚见到楚湛北时,她对这个自己“未来的公公”还是怀有几分尊重之情的。
现在,很讨厌这个蛮不讲理的老男人!
她知道,楚湛北不喜欢楚之熠这个二儿子,在楚湛北的眼里,他的大儿子才是亲生的。
也知道,楚氏其实早就破产了,只剩下一个空壳,是楚之熠以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不住给楚氏注资才令楚氏强撑门面,楚湛北身为现在的楚氏掌门人,本应该对楚之熠心存感激,也应该很看好自己这个争气的儿子,竟然还是口口声声的骂楚之熠“败类”、“不孝子”……
沐一依越想越心疼楚之熠。
有这样的父亲,是一个人人生中莫大的悲哀。
而楚之熠好像没有疼感神经一样,英俊的脸上不见一丝痛苦,反倒不羁的扬起双眉,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以放开我了吗?我那个有老公的女朋友还在等我。”
“你!”
楚湛北气得如要吐血,大口喘了几口粗气,抬起巴掌又要教训这个不知羞耻的儿子。
“住手!”
沐一依再也看不下去了,
“不许再打他!”
看热闹的人们面面相觑。
之前,每个人都以为沐一依不敢站出来帮楚之熠说话——
沐一依是顾尘霄的妻子,何况顾尘霄就在她身边,她和楚之熠背地里**也就罢了,就算再不要脸也不可能在自己老公的眼皮子底下帮“情夫”说话。
谁料……
顾尘霄眸色越来越深,冰封般的脸上仿佛现出一道道裂痕。
楚湛北的眼里流露出掩饰不住的震惊,
“沐小姐?
不,我应该称呼你顾太太才贴切,怎么,我这个当父亲的教训我这个败坏家风的儿子,身为别人的妻子的你,管得着吗?”
面对男人讽刺的目光,沐一依毫不怯懦,
“我……啊!”
刚说出一个字,就因为腰间传来一阵剧痛而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是顾尘霄!
他的手臂本来就死死缠在她的腰上,现在,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把她的腰勒断。
“依依,你够了!”
顾尘霄沉声警告,眼神危险致命。
对上他这样的目光,沐一依仿佛一下子又被拉回到了他在前世杀害她时的那一刻……那一刻,他的目光就是这样的!
可现在,沐一依就连回忆那些仇恨的心思也没有了,默默的深吸一口气,蓄足力气,突然抬起右脚,用鞋跟重重朝顾尘霄的脚面砸下去。
“啊——”
强烈的疼痛令比常人镇定太多的顾尘霄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差点跳起来。
这样一来,先前环在沐一依腰上的手不由放开了。
沐一依趁机推开他,在人们惊诧万分的目光中快步走向楚湛北,
“我当然管得着。”
“哦?凭什么?凭你和我儿子搞过婚外情吗?”楚湛北嗤笑。
人们忍不住的哄堂大笑。
沐一依毫不在意,在一众嘲笑的眼神中傲然扬起小脸,
“不!
凭我和楚之熠已经订婚了,我不许任何人打我的未婚夫,就算他的父亲也不行。”
前一秒还充斥着此起彼伏的笑声的大厅里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
顾尘霄本打算向前制止沐一依的,听到她公然说出这些“丑闻”,他仿佛挨了当头一棒,高大的身子猝然僵在原地。
心所在的那片地方,又狠狠地疼了起来。
一颗冷硬的心仿佛从高空中坠落下来,摔得支离破碎……
“这……不可能……不可能!你是个有夫之妇,我儿子和你订婚,这……算什么?
不可能的,之熠绝不可能和你订婚!”
听到难以置信的消息的震惊、慌乱,在圈子里的人面前颜面尽失的羞耻……各种情绪在楚湛北心中沸腾,他竟语无伦次。
沐一依从容而又坚定,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楚之熠就像和她心灵相通似的,悠悠的说,
“对,我和依依订婚了,现在的沐一依是我的未婚妻。”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极富有磁性,令大厅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每一个人都仿佛化成了雕塑,寂静的大厅里只听得见喷泉中的水淅淅沥沥流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