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差异

一些人认为男人和女人的交流方式明显不同，而另一些人则认为两者的相似之处远多于不同之处。我们来分别概述性别与语言在这场辩论中两个极具代表性的不同观点。

观点一：明显的差异

1992年，约翰·格雷（John Gray）认为男人和女人在本质上是不同的，他们就像来自不同的星球。在畅销书《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中，他写道：

男人和女人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不一样。不仅交流方式不同，他们的思考、感觉、感知、反应、回应、爱、需要和欣赏的方式也不同。他们似乎来自不同的星球，说着不同的语言，需要不同的营养。

格雷的作品主要是基于奇闻逸事和猜想，缺乏学术支持。然而，社会科学家已经承认，男性和女性在社会行为上确实存在一些显著差异。这些发现导致有些学者将男性和女性描述为不同文化的成员，他们的差异主要来自社会化历程，而不是生物学基础。社会语言学家黛柏拉·泰南是“两种文化”理论最著名的倡导者，她认为男性和女性在成长过程中，需要学习不同的说话和行动规则。

为了支持“两种文化”的理论假说，传播学研究者安东尼·穆拉克（Anthony Mulac）报告称，男性比女性更容易使用句子片段来说话（“不错的照片”）。男性还会更多地使用“我”来谈论自己（“我有很多会议”），并使用更多的评判性语言。他们通常也更有可能做出指令式的声明。相比之下，穆拉克发现女性的说话更具有试探性和复杂性，并涉及更多的情绪。举例来说，女性使用的句子通常会比男性的长，她们会更多地提及感受，并使用加强语气的副词（“他真的很有趣”）来描绘出一幅更加完整的画面。此外，女性的发言往往不那么果断，会包含许多不确定性的陈述（“这似乎是……”）、模棱两可（“我们有点按部就班了”）以及加入疑问句（“你这样认为吗？”）。有些理论家认为，这些差异会导致女性发言没有男性那么有力，但会更具包容性。

传播学学者朱莉娅·伍德（Julia Wood）在她的职业生涯中投入了大量的时间来分析性别差异对沟通的影响。虽然她认为格雷的“火星和金星”理论夸大其词、弊大于利，但她也承认女性和男性在实际沟通中存在差异，如表5-3所示。

表5-3 女性与男性在实际沟通中的差异

资料来源：朱莉娅·伍德等所著的《性别化生活：沟通、性别和文化》（Gendered lives:Communication, gender, & culture）。

观点二：细微的差异

尽管男女在说话方式上存在差异，但性别和语言使用之间的关系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明显。一项涉及3000多名参与者的元分析发现，女人使用试探性语言的可能性只比男人多一点点。研究人员还从成年人言语的健谈性、亲和性和肯定性这几个方面去寻找性别上的差异，最后发现这三种语言结构上的差异都可以小到忽略不计。从本质上说，这些研究表明，男性和女性的语言相似之处远远大于不同之处。

最近的一项研究进一步支持了“细微差异”的观点。研究人员要求男性和女性分别描述他们生活中与健康相关的事件。对文字记录的分析表明，女性使用的副词和人称代词比男性略多一些。然而，只阅读文字记录的参与者大多无法识别说话人的性别。随后，研究人员要求男性、女性和跨性别女性描述同一幅图画。仔细研究发现，跨性别女性的用词选择与男性的用词选择更相似，而不是女性的——但同样，大多数人无法根据用词来区分他们。

鉴于两性之间的语言使用有相当大的相似性，传播学研究员凯瑟琳·丁迪亚（Kathryn Dindia）建议“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的说法应该被“男人来自北达科他州，女人来自南达科他州”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