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的话一下子让我的思绪回到了爷爷被枪毙的那天,一切虽已过去十多年,但历历在目。

我身体微微颤抖,冷言反问:“你认为他会说什么?”

“我,我……”

白老太情绪激动,欲言又止。

我接着说道:“爷爷还真留下了一句话。”

白老太急切的问道:“师弟说了什么?”

我盯着她的眼睛,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爷爷说他死不瞑目,让我一定要替他报仇雪恨。”

闻言,白老太身子一震,自责的说道:“对不起,都怪我不好。”

“啪”的一声,我拍案而起,厉声问道:“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刻的白老太,气场迅速收缩,坐在那里,双膝盖夹着手掌,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姑娘。

我心中的愤怒已无法自控,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陈蛤蟆的奔驰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花围脖打开车门,陈蛤蟆戴着金链子,举着戴了五个金戒指的手,嘴里叼着雪茄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

两个身材高挑,颜值在线的门迎小姐姐声音清脆动人。

“真带劲,回头留个联系方式。”

陈蛤蟆在一个小姐姐脸上摸了一下。

看见我们之后,陈蛤蟆摘下墨镜说道:“几位,开工了。”

平复心情之后,我问了一句:“所需物资都准备妥当了吗?”

“我陈蛤蟆也是同道中人,对支锅这一行十分清楚,也舍得花钱,放心吧,就是女人生孩子都能给接生。”

陈蛤蟆抽了一口雪茄,夹着烟卷招了招手。

花围脖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对我说:“走,跟我去看看。”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墨绿色的皮卡车,我们走了过去,花围脖揭开盖在上面的彩条布,里面的盗墓工具自己补给物资放了整整半车厢。

“怎么样?够不够专业?”花围脖垫着脚问道。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快盖上吧,别让人看见了。”

花围脖重新盖好彩条布,又用转头压了压,防止被风吹跑。

下午四点,众人集结完毕,这就准备去位于清水县秦亭镇张王村的少女山。

我的奥托是外地牌照,多有不便,就停放在了原地。

石静霞对我说:“陈蛤蟆的脑袋流脓,我有点害怕,咱们坐皮卡车把。”

鼻大炮也说:“绝了,嫂子,咱俩想一块儿去了,大奔坐着是舒服,可是浑身别扭,还是坐皮卡去吧。”

说着,他一拉车门,自己先上去了。

就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主驾驶位置上坐着一个人。

他冲我笑了笑,出于礼貌,我以微笑回应了他。

石静霞小声说:“他的笑容看着有些眼熟。”

我想起了一个人,便说道:“邵玉婷。”

石静霞眼睛一亮:“对,没错,他们两个长的真像。”

前面的奔驰车已经启动,陈蛤蟆探出头来说道:“上车,走了。”

“老段,你坐前面。”

石静霞没好气道:“鼻大炮,往边上坐,你怎么那么值钱,跟一袋子粮食一样横在中间。”

“嫂子,你说笑了,我要是一袋子粮食,就自己吃自己了,也不会流落街头要饭了不是。”

鼻大炮往边上挪了挪屁股,石静霞嫌弃他不刷牙,满嘴口臭,就让我我挨着鼻大炮坐。

一路上,我眯着眼睛,注意到和邵玉婷长相相似的那个人一直有意无意的从后视镜里往后看,每当我们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他都赶紧目视前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开口问道:“师傅,怎么称呼?”

“邵玉勤。”

我心里一惊,故作平静又问道:“你也姓邵,巧了,陈爷的老婆也姓邵。”

鼻大炮忙插话道:“姓邵的人多了,我们郑家庄还都姓郑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哥,你不会聊天就……”

他正说着,我一胳膊肘顶了过去,鼻大炮“哎呦”一声,不说话了,盯着外面的景色看了起来。

段怀仁扭头问道:“那陈太跟你什么关系?”

邵玉勤说:“玉婷是我妹妹。”

段怀仁“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你们长得那么像。”

邵玉勤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鼻大炮再次憋不住,坐起身子,抱着前面的座椅问道:“绝了,陈爷家大业大,咳嗽一声整个天水都要抖三抖,你怎么就混了个司机,开的还是皮卡车。”

“哦,我明白了。”鼻大炮伸出一只手指晃来晃去,恍然大悟道,“一定是你妹妹,你们兄妹感情不和,对吗?”

邵玉勤脸上肌肉**,没有说话,脚底下一踩油门,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立刻传进了驾驶室里面。

“鼻大炮,把你的臭嘴闭上。”

石静霞责怪了一句,看着后视镜里的邵玉勤继续说道,“我叫你老邵行吗?”

“都行,不就是个名吗。”

“老邵,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邵玉勤看了一眼后视镜:“什么事,说吧。”

石静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邵玉勤却开口说道:“我妹妹玉婷命苦啊。”

鼻大炮刚要张嘴,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鼻大炮又想说什么,毕竟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有钱就他妈是大爷。

多少清纯玉女为了钱不惜出卖色相,出卖肉体,甘心成为富人的玩物。

而且,我还听说,陈蛤蟆有一项业务,就是专门给南方一些发达城市的老板们物色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几年之后,那些小姑娘也会得到一笔不小的青春损失费,少则几万十几万,多则上百万,美其名曰创业补助。

最后大家好聚好散,取得了一个双赢的结果。

邵玉勤接着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人只看到玉婷风光的一面,可谁又知道她心里的苦呢?”

“日你妈,傻逼,会不会开车。”

邵玉勤使劲拍了几下方向盘,皮卡车发出三短一长刺耳的鸣笛,又冲着前方一辆不打转向就变道超车的司机骂了一句。

他突然的愤怒吓了我们一跳,但我感觉他心里有气,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

这让我想起了昭君出塞的典故,公元前54年,匈奴向西汉求和,为了安抚匈奴,王昭君奉旨远嫁,成了为西汉王朝牺牲之人。

后世之人都赞叹王昭君大公无私,为国奉献的大无畏精神。

她这一去,不仅换来了西汉和匈奴的长久安宁,更为大一统做出了重大贡献。

可是,王昭君先后嫁给匈奴单于父子二人,一女侍二夫,也成了千百年来为人诟病之所在。

至于邵玉婷,恐怕没人能够想象她所承受的压力。